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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楼脑子停顿了下,半晌才嗟叹,“濯缨、擢英……咱们的名字真有些渊源!”
她不会知道他以前并没有小字,就因为她叫濯缨,所以他才往那个集子里去找。
这么做有点幼稚,他笑着想,就算不能指望将来,细微处牵扯上,也可以一厢情愿地把这个人拉进生命里来。
他平静下来,转过脸审视她,她很贪杯,隔一会儿就去喝一口,然后笑吟吟地躺回去,徐徐向空中伸出胳膊,袖子落到肩胛处,两弯雪臂在夜色下洁白如玉。
“月色真好,今晚是十五么?”
她虚拢起两手,仿佛把月亮捧在掌心里。
“是十六。”
他听见她咕哝一声,支起身来看她,“娘娘醉了么?”
她说没醉,“今天是个好日子!”
好从何来,说不出个所以然,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好的吧!
她有点迷糊了,脱口问他,“你以后会找对食么?和她同进同出,让她伺候你的起居饮食?”
不会,他知道不会,但是却告诉她,“如果我能活到三十,也许会。
现在年轻想得没有那么长远,等上了年纪就需要一个老来伴了。”
她把手收回来,端端正正放在身侧,“你会好好的,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娶一房夫人也应该,越活越寂寞,总归需要找个人说说话的。”
言罢又伤感,“你倒好,有人做伴,我呢?我留在宫里,这辈子就这么冷冷清清度过了。
你会常来看我么?时不时走动走动,给我带点宫外的小玩意儿也好。”
想了想又叹息,“好像不能来往过甚,会被人说闲话的。”
她想问他和荣安皇后的事,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对他的一切都好奇,然而有些东西可以触碰,有些东西连提都不能提。
他们还没有到无话不说的程度,她也害怕犯了他的忌讳,闹得不欢而散。
所以就这样吧,不要太揪细,也不要惹他讨厌。
他愿意和她坐在一起,或者像现在一样一头躺着看天,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
掩藏好,不要叫他发现,但是自己可以悄悄地高兴。
就像有了寄托,喜欢他,即便不能告诉别人,也会感到幸福。
音楼闭上眼睛,眼角有些湿润,转瞬又挥发了,没了踪影。
她静静躺着,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她在笑,只要她快乐就好了。
他往上看,天幕是鸦青色的,嵌着星星点点的亮,遥远的,捉摸不定。
心平气和正视,以前那么轻佻,像闹剧。
她一定觉得他不是个正经人,加上太监的身份,再位高权重也不能改变什么。
不改变的好,埋在心里,相安无事。
可是似乎又不甘心,他在不平什么?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迈出一步就再无转圜了。
没有当初的壮士断腕,就没有今天的种种。
人这一生得得失失,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以前是权势富贵,现在呢?
他侧过身来望她,有一阵没说话了,这样露天躺着不行,他轻声唤她,“娘娘,回舱里去吧!”
她不应他,呼吸匀停,是酒喝过了头,醉意袭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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