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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回去了?”
贺元柏问。
“嗯,回去了。”
林鸢说。
“那这也太没骨气了,因为他父亲死了,就怪他母亲克夫,把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轰出来,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他就不应该回去,最好啊,自己建功立业,狠狠地用事实打他们一耳光。”
贺元柏听着来气,靠在罗汉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沉香木精雕细琢的罗汉床,每一处都是细节,他从小就很喜欢这种样式的家具,只不过以前他总觉得,这些家具太占地方,而且也跟自己时尚的形象不怎么搭配,可在林鸢的书房里看到,却觉得搭配得刚刚好。
“那个年代里,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孩子,想要赤手空拳凭借自己一番努力就逆袭,建功立业根本不可能。”
林鸢很寡淡地说,现在的他,可能根本想不到在那个时代里,没有士族出身的身份,普通人想要功成名就难如登天。
“那个年代?什么时候?民国?清末?还是......”
贺元柏躺在罗汉床上,昏昏沉沉的竟有了困意。
“光启四年。”
光启?
唐僖宗的年号,光启四年,公元888年。
那个孩子回到了他父亲家,一辈子衣食无忧,虽然一生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也算安稳,在当时那种情况能够安稳地度过一生,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临死之前,他来找过林鸢,林鸢还是他记忆里那副年轻的模样。
他一生喜好雕刻,难得才得到了一块上好的沉香木,用了十余年的时间,才将那块沉香木雕琢成了这张罗汉床,他将这张罗汉床送给了林鸢做留念,回到家里隔年就病故了。
那人还曾说过,这张罗汉床有令人凝神静心的功效,躺在这床上小憩,或许能够令人有感而忆起旧时的回忆......
林鸢从思念故人的情绪里缓缓抽离,侧过头看向一旁半晌都没有再说过话的贺元柏。
竟发现他斜躺在罗汉床上已经睡着了。
还是,旧时的模样。
记忆里的小和尚,却不曾是这样的懈怠,他总是那么认真,师傅交代的每一件事,他都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完成。
也许在他短暂的一生里,唯一一次忤逆他师傅,正是因为她吧......
林鸢重新拿起笔,却将台灯的光线调得暗了些。
继续低头在纸上记录下红衣女鬼的故事。
贺元柏躺在罗汉床上,沉香木的香气缓缓随着他的鼻息进入到他的梦境深处,他做了一场梦,梦里,他变成了一个小和尚,在岸边打水的时候,遇见了有着一条金色鱼尾的鲛人。
“你、你是什么人?!”
鲛人也不说话,转身上了岸,金色的鱼尾化成了一双腿,那是一个样貌倾城、姿容绝代的美人,她还是那么的年轻、活泼。
“你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叫弗遗,你不是人?”
“不是人?我是鲛人......弗遗,原来你叫弗遗,可是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林鸢......你叫林鸢,可好?林,是丛林的林,鸢,是天上的飞鸟。
林鸢,愿你如天上的飞鸟一般,无拘无束,一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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