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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接了笑道:“怪道人赞你的手巧,这顽意儿却也别致。”
一面瞧了,一面便命紫鹃挂在那里。
莺儿又问侯了薛姨妈,方和黛玉要硝。
黛玉忙命紫鹃包了一包,递与莺儿。
黛玉又道:“我好了,今日要出去逛逛。
你回去说与姐姐,不用过来问候妈了,也不敢劳他来瞧我,梳了头同妈都往你那里去,连饭也端了那里去吃,大家热闹些。”
莺儿答应了出来,便到紫鹃房中找蕊官,只见藕官与蕊官二人正说得高兴,不能相舍,因说:“姑娘也去呢,藕官先同我们去等着岂不好?”
紫鹃听如此说,便也说道:“这话倒是,他这里淘气的也可厌。”
一面说,一面便将黛玉的匙箸用一块洋巾包了,交与藕官道:“你先带了这个去,也算一趟差了。”
藕官接了,笑嘻嘻同他二人出来,一径顺着柳堤走来。
莺儿便又采些柳条,越性坐在山石上编起来,又命蕊官先送了硝去再来。
他二人只顾爱看他编,那里舍得去。
莺儿只顾催说:“你们再不去,我也不编了。”
藕官便说:“我同你去了再快回来。”
二人方去了。
这里莺儿正编,只见何婆的小女春燕走来,笑问:“姐姐织什么呢?”
正说着,蕊藕二人也到了。
春燕便向藕官道:“前儿你到底烧什么纸?被我姨妈看见了,要告你没告成,倒被宝玉赖了他一大些不是,气的他一五一十告诉我妈。
你们在外头这二三年积了些什么仇恨,如今还不解开?”
藕官冷笑道:“有什么仇恨?他们不知足,反怨我们了。
在外头这两年,别的东西不算,只算我们的米菜,不知赚了多少家去,合家子吃不了,还有每日买东买西赚的钱在外。
逢我们使他们一使儿,就怨天怨地的。
你说说可有良心?”
春燕笑道:“他是我的姨妈,也不好向着外人反说他的。
怨不得宝玉说:。
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
分明一个人,怎么变出三样来?这话虽是混话,倒也有些不差。
别人不知道,只说我妈和姨妈,他老姊妹两个,如今越老了越把钱看的真了。
先时老姐儿两个在家抱怨没个差使,没个进益,幸亏有了这园子,把我挑进来,可巧把我分到怡红院。
家里省了我一个人的费用不算外,每月还有四五百钱的余剩,这也还说不够。
后来老姊妹二人都派到梨香院去照看他们,藕官认了我姨妈,芳官认了我妈,这几年着实宽裕了。
如今挪进来也算撒开手了,还只无厌。
你说好笑不好笑?我姨妈刚和藕官吵了,接着我妈为洗头就和芳官吵。
芳官连要洗头也不给他洗。
昨日得月钱,推不去了,买了东西先叫我洗。
我想了一想:我自有钱,就没钱要洗时,不管袭人,晴雯,麝月,那一个跟前和他们说一声,也都容易,何必借这个光儿?好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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