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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老人家饱含希望的眼神之下,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硬着头皮撩起袍角掖在腰间抱着树干往上爬。
赵无咎推着轮椅靠过去,仰头去瞧树上的柏十七,虽然觉得这家伙脑后长着反骨,竟然敢跟亲爹唱反调,要是生在皇宫里属于被关起来学规矩到死、在他手底下当兵屁股非得被打成八瓣的主儿,可因为跳脚的那个人是柏十七,竟莫名觉得这些也是可以被原谅的事情。
“柏帮主,十七也就是淘气了些,慢慢教就是了,也不必大动肝火气坏了身子。”
柏震霆扭头看到凭空出现的赵无咎,身后不远处还跟着缩头缩脑的丘云平,顿时露出几分家丑外扬的尴尬,咳嗽两声,老脸作烧:“犬子不听话,吵到了赵公子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他一个大老粗这些年场面话也学了不少,应酬起来也颇能上台面,唯独遇上管教柏十七,就能把骨子里早都藏起来的粗鲁野蛮给激发出来,变成个暴躁易怒的老父亲。
赵无咎从小在宫里繁琐的礼仪教导下长大,十六岁入军中守着军规过日子,遇见柏十七简直大开眼界,惊奇之余亦觉好笑,宽慰道:“柏帮主言重了,十七虽然纳妾,可她也不是好色之徒,并没做什么,花烛之夜被闻少帮主带人灌的烂醉,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柏震霆心思陡然急转:“赵公子如何知道她喝醉了没做出格的事情?”
事出突然,宋四娘子所住的屋子此刻已经被他手底下的人围了起来,阻止往外传递消息。
这小崽子不会喝醉了酒混说八道吧?
赵无咎耿直道:“花烛之夜十七在我床上睡呢,连新房都没回去。”
“睡……睡在你床上?”
柏震霆还当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颤声确认。
赵无咎没有忽略柏震霆的异样,心里的揣测又多了一分被证实,竟然心有灵犀的与柏帮主想到了一处,脑子里懵了一瞬——两个男人联榻共话没什么,可若是一男一女哪怕盖着棉被纯睡觉,谁还能相信两人没发生过一点什么呢?
他常年在战场上训练出来的敏捷的反应力瞬间就占据了上风,露出平生最为诚恳的笑容:“两个喝醉酒的大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有什么关系?”
避重就轻的略过自己彻夜清醒的事实,纡尊降贵说出一番善解人意的话:“柏帮主既然不同意十七纳妾,反正她也没碰那四娘子,放其归家不就好了?”
柏震霆似乎被他的理由给说服了,但怀疑的眼神在赵无咎脸上扫来扫去:“当真?”
“赵某从不说谎!”
兵者,诡道也。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赵某只是擅用兵而已,怎可与说谎相提并论,混为一谈?!
赵无咎心道。
两人对视的功夫,闻滔已经咬着牙爬到了树腰,仰头试图用花言巧语把人先哄下来:“十七啊,你别在上面呆着了,下来跟伯父认个错,我再帮你说几句好话,他老人家一定会原谅你的。”
柏十七折了一根枝条在手,比划了一下长度,还不能够到闻滔,便鼓励他:“你再爬上来些,咱们好好商议一番。”
院内灯火煌煌,然而柏十七站的太高,闻滔瞧不清她眼里狡黠的坏笑,果真抱着树干继续往上爬,好言好语想要把自己摘出来:“说实话,这次的事情真不是我泄密,我只是听外面人传言你喜欢四娘子,便想赎出来博你开心而已,真没想着告诉伯父让你挨一顿揍,你要相信我!”
他仰头朝上看,柏十七袍角飞扬,踩在树枝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仙气,声音也平和至极:“闻兄,我信你,你快点爬上来啊。”
闻滔手脚并用,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只是他身材高健,不及柏十七轻捷灵活,看起来十分吃力,才爬到距离柏十七有半人高的地方,便被她抽了一枝条。
乍然挨揍,闻滔毫无防备之下差点儿松开手掉下去:“十七——”
柏十七轻飘飘从踩着的树枝上吊了下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连续挥动树枝狠狠往闻滔身上抽:“闻少帮主,你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我就晕了头,乖乖跟你下去?难道你不是始作俑者?!
还想把自己摘干净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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