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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包黄瓣菊花,花芯微赤,乃是钱塘本地的特产;而这包白瓣菊,花芯蕊黄,则是滁州的名品,消暑祛火的良药……先前配蜂蜜或参须做的冻点心怕是吃腻味了,换换做法吧?”
乌糍姐兀自在那思忖做点心的新点子,我也帮着想了想,“那些北方来的客人不是不爱吃甜么,就把菊花泡软锤碎然后和进鱼肉面粉里做咸的小煎饼吧?梅花就撒点在煮好的肉羹上,不是挺好看的?”
“你说的法子也好,梅花还可以做醒酒冰,熬化石花菜放进梅花和冰糖,凉以后切条摆一碟放冰匣子里送去。”
乌糍姐一板一眼地扳着手指,数出好几样点心样式,这时却因没有足够人手,罗娘指派我去花坞送一提盒热菜了,我心想去一趟花坞也好看看那个王员外什么情境,便立刻接过东西往花坞走去。
长廊里的穿堂风“咻咻”
地把我手里灯笼吹得忽明忽暗,对面有两个有说有笑走来的姑娘,是花坞的蕙儿和芸妞,她俩都随花顾年校书的性子,最是风流泼辣又促狭的,我曾见过她俩灌醉一桌男客人后,就散开头发坐在他们身上提壶喝酒,连头皮脱下一块竟也不觉,生生露出半边红黑烂肉的骷髅相,累得我去送醒酒汤时活活被吓个臭死!
所以每次看见她俩我都心有余悸不敢正视。
“高柳春才软,冻梅寒更香……”
清冷的歌声随风而至,又是从流水对岸那假山高处的“雪鹓屿”
飘来的,就听得这厢芸妞道:“那梅死人夜夜唱得吊魂离丧的,也不嫌晦气!”
“你别胡说,我先听谁讲起,今夜‘雪鹓屿’有贵客,似乎是碧茏夫人家里那位少爷……”
她正说到这,忽然觑见我走近,便闭口不语了,只是“哼哼”
地漱了漱嗓子:“金太尉要吃的羊血烧粉条儿、羊肉韭菜盒儿有做来么?”
我有点畏惧她俩,低声答:“菜是罗娘做的,我并不知道。”
芸妞撇嘴道:“罢了罢了,你跟她啰嗦什么?露哥那边还等着呢!”
说完两人就匆匆走了。
我暗暗长舒一口气,把东西径直送到花坞,还好金太尉要的菜式都有,我拿回空提盒走时,四处打量一下院子,到处也不见那王八宝员外的踪影,心下更升起不小疑惑,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只管低头做好自己的差事算了。
回到厨房刚倒杯茶还没喝到嘴里,乌糍姐在那边拿着一摞木质糕模“啪啪”
地敲打一边喊我道:“小月,快来与我做糕,你们江都的柿糕、栗糕、山药糕?”
“哎?来了!”
我赶紧应道,困惑她怎么忽然说起江都的糕。
“先来人传话,今日有自家来的贵客……你别望我,我也不晓得谁是自家来的贵客,只说今夜宿在‘雪鹓屿’,要吃苏州排骨、江都糕点,我想这江都糕点不外就是这几样吧?由你来做便稳妥了。”
“噢,原来这样。”
我想起方才看到蕙儿和芸妞她俩也说起过什么自家来的少爷,不过口味倒也不算刁钻,既然是江都糕点,本是容易做好的,我请乌糍姐蒸些山药泥,自己则去找出十来个大干柿饼,切条去核,然后再入舂臼内捣烂,另筛一升糯米粉、粗糖,加少许水与柿饼拌匀揉成团,特意挑两双如意、和合图刻印的糕模板子,将柿糕嵌入印好后,上笼蒸熟。
乌糍姐捣好山药泥,我拿糖搅过豆沙馅,又印出几笼山药糕,后想起既然是送到“雪鹓屿”
,就择出几朵花形完整好看的干白梅散在雪白的山药糕上。
这时罗娘管办的苏州排骨也做好了,乌糍姐手脚麻利地把肉菜点心装点好,再外捡四样蜜煎雕花红林檎、青柑、荷叶青梅肉、酥笋樱桃果子碟,全都打点好后,就朝我努努嘴:“你再去一趟吧,若看清是哪样的贵客,回来跟咱们也说说?”
自我来萼楼做事数月,向来都不曾见闻“雪鹓屿”
和“月船仙”
两处叫过任何热菜或者点心饭食。
厨房里其他人闲磨牙说起这事,也因谁都未曾去过这两院子,所以估摸二处是另设厨房吧;只有我,因初来不久时得悉这萼楼乃是非人鬼魅聚集的地方,心内不愿逗留,趁夜色私自逃跑时却意外碰到乘坐灵船自虚空鬼蜮回来的“月船仙”
两位校书,算是见过一回正面,当时无计可施被强行留在萼楼后,却也再没到过所谓的“月船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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