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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改方才置人于死地的狠劲儿,她力气适当,尽量减少针尖对他身体产生的刺激。
轮到腿脚和手了。
印央进来主卧时,栾喻笙的睡衣便已妥帖地卷到了胸部位置,露出了腰腹,他此刻没插尿管,他包着纸尿裤,松紧裤腰勒着一圈白花花。
而腿藏在睡裤里,脚上穿着棉袜。
“栾总,我需要把您的裤子卷起来。”
印央夹着嗓子扮出青涩少女甜稚的音色,“还需要把您的袜子脱掉,可以吗?”
“好。”
栾喻笙戴着遮光眼罩,全无视线,他说话时下意识往声源的方向歪头,一口儒雅随和的调调倒是挺客气,一如两人初见时的风度翩翩。
他问:“需要护工进来吗?”
“不用,我来就好。”
印央来到床尾,轻抬栾喻笙的一只脚,“我们当医生的,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注重病人的隐私,征求病人的同意,才能获得尊敬和信赖,才是一场良性的治疗。”
闻言,栾喻笙薄唇轻勾,觉得小姑娘老成的话有几分意思,又苦涩昭彰:“我早就没有隐私可言。”
高位截瘫三年,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如果用身体来衡量阶级,“隐私”
,是他这个劣等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奢侈品。
他喟叹:“正如你说的,你是医生,你比我更懂人体构造和私密部位,我遮着掩着有什么意义?所以,你不必感到拘谨,是我有求于你。”
“好。”
印央在栾喻笙的脚边坐下,将他的腿搭在自己的大腿上,脱下他的黑色棉袜,一双不沾地的瘫脚赤裸现行。
足弓高出普通人许多,足底塌陷,明显的足下垂的状态,脚跟挛缩,脚趾向着地心引力往脚底蜷缩,紧紧挨着,指甲剪得圆润且短,一看便知有人定期悉心护理着,足部寒凉,皮肤干燥,血液循环不畅所致的。
两只脚后跟还各粘一块敷料,依稀散发药膏的凉香。
“你……”
险些忘记尊称了,印央急忙改口,“栾总,我想请问您的脚受伤了吗?”
“破皮了。”
栾喻笙答得不痛不痒。
“是怎么伤的呢?”
“如果我能知道怎么伤的,当时就能规避了。”
栾喻笙苦笑,这幅身子由不得他,他对中医只略知一二,便问,“是针要施在脚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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