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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1页）

&esp;&esp;他们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想要离开这座山，离开这座山后，泉水的效应会逐渐减弱，只要能克制住自己，影响就会逐渐消失。

&esp;&esp;在离进山入口还有不到百米的地方，树上坐着一个人，无论是在当年还是在梦中，孟自秋自始至终没有看清他的脸，但他记得他的眼睛———

&esp;&esp;眼尾与瞳孔都是瑰丽的赤色，像是燃起来的焰火，轻慢嘲弄，仿佛他们是手中的猎物、脚下的蝼蚁。

&esp;&esp;他抬手，水流在他指尖聚集，然后乌云弥漫，天上下了一场雨，雨丝落到伤痕累累的一组人身上，在他们脚下冲刷出暗红的水洼。

&esp;&esp;“走不了了……”

身上到处是伤痕的小老头忽然叹了口气，他看着孟自秋胸口处仍旧在往外渗血的伤口，“自秋……对不住啊，没想到在要退休的时候，还做了这么件错事。”

&esp;&esp;“孟老大，嫉妒过你是真的，佩服你也是真的。”

&esp;&esp;“组长，被你管来管去偶尔是会心烦，但我真的很喜欢，很高兴。”

&esp;&esp;……

&esp;&esp;每个人都只仓促地说了一句，然后他们齐心协力地将孟自秋往后一推，特异组每组最少五人，是为了保证每组里都有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属性，在关键时刻可以缔结阵法。

&esp;&esp;即使被贪泉浸染，他们还是在最后做出了决定———保下孟自秋，将消息带回给异处局，这也是眼下局面的最优解。

&esp;&esp;没有人说什么“你走我留下来断后”

或者“要死一起死”

的矫情话语，只有沉默展开的阵法和一身伤拼命往山外跑的孟自秋。

&esp;&esp;恶意之中有真心，真心之中有恶意，善与恶同时存在。

&esp;&esp;这就是人性，这就是人类。

&esp;&esp;代表着生命印记的光点一个一个灰下去，言语化成的刀剑却深深地留在了心上。

孟自秋当年同样年少轻狂，拥有着剑修一往无前锐气的同时，也拥有一身的臭脾气，同伴用言语筑成刀剑伤害他，他便同样回以森冷利刃，将同伴伤得鲜血淋漓。

&esp;&esp;如果可以逃离，或许在任务结束后一次聚会里，或许在伤口好后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中，或许在一次夜间会谈下，这些问题都会被摊晒在阳光中慢慢抚平。

&esp;&esp;可是，没有机会了。

&esp;&esp;留下的伤也好，吐露出的攻击也罢，都已经随着生命的消失，画下了戛然而止的句点。

&esp;&esp;他做的是正确的选择，但他再也挥不出年少时的剑。

他心中的那把剑以言语为锁链，以他转身离开放弃同伴为牢，被永远地困住了。

&esp;&esp;好像和五年前无处次噩梦里一样，一模一样的话语要再次响起———

&esp;&esp;【同样都是剑修，凭什么我蹉跎到将近退休还是组员？你年纪轻轻就是组长！

】

&esp;&esp;“同样都是剑修，你做的比我要好太多了，长江前浪推后浪，我可以放心退休喽！”

&esp;&esp;【管东管西！

这也管那也管，死了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