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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主意既已定,次日便召见霍牧,因军情紧急,君臣两人在长乐宫商谈了几个时辰,至午时,霍牧领了皇帝的赐宴出宫,回到安乐公府后没多久,皇帝的圣旨便下来,拜霍牧为大将军,总领全*政,掌征伐大权。
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得了消息,纷纷至霍府递帖子拜见,意欲道喜,冷落许久的门庭又热闹起来,霍牧却令家人紧闭大门,来访之人一律拒见。
午后的驿道上,一丝微风也无,太阳像一个火球,无情的炙烤着大地,马上的几人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嘴唇皆已干裂。
孙腾晃了晃皮囊,拔开塞子,猛灌了一口水,喃喃道:“老子这壶水才灌上多久,这就要见底了,狗日的天气,这样的大热天赶路可真他妈的遭活罪!”
孙跃舔了舔唇,笑道:“大哥,你耐心点儿吧,这么多天熬过来了,还差这一时半会么,你瞧瞧少将军,这大老远的路,可没吭一声儿。”
孙腾看了看前面的少年,只见他双手拉着缰绳,端坐马上,上半身挺直得像一根标枪。
他拍马上前,笑道:“少将军,前面有个茶亭,咱们不如去歇歇,喝碗茶再走?”
少年身材高大,面庞微黑,生得极为英俊,这会儿虽是大毒日头底下晒着,神情却依然端凝沉稳。
孙腾心下既是敬服,又有些感慨,霍家这位三公子虽出身显贵,却因母亲出身微贱,一向不受重视,十岁时,更因兄弟之间的龃龉引得霍大将军大发雷霆,一怒之下把他送到凉州军前效力,他们孙氏两兄弟也作为霍家的家将陪同前往,这一去便是十一年。
这些年来,他们亲眼见证了他从霍家养尊处优的三公子,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在战场上,他英勇无敌,那种拼命的气势令敌人胆寒,也令自己军中的人心生畏服。
随着岁月的增长,他身上的刀疤也在渐渐增多,甚至数次从鬼门关把命捡回来,但不管受了多大伤,流多少血,他永远都表现得满不在乎。
戍守凉州的将军韩唐极是喜爱他,每每夸他将门虎子,将他视若己出。
然而这位少年将军私底下却是沉默寡言,一年到头难得看见一次笑容,打仗、操练、巡逻之余,他总是远离人群,抚摸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宝剑,或者擦拭着自己心爱的银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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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年间,他竟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孙腾正自胡思乱想,只听霍凛道:“此处已离京城不远,不用歇息了,早日入城要紧。”
“是。”
孙腾和孙跃齐声答应,挥舞着马鞭催促着□骏马,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往京城方向驰骋而去。
晌午时分,三人总算抵达京城,可是甫从凉州边塞荒芜之地,进入这风物繁华之城,竟觉有些不习惯。
大街上人来人往,骏马香车招摇而过,走卒贩夫来回吆喝,两旁的酒肆茶楼,各样店铺连绵不绝,孙腾一边控着马缰,让马儿缓慢行走,一边睁大眼睛,新奇的左看右看,对孙跃叹道:“他娘的,梦里常常回到这里,我这还是在做梦么?”
霍凛一直不作声,这时开口道:“到前面那街口,咱们就分道而行,你两个各自回家去跟自己的妻儿老小团聚一番罢,过几天可又要离开了。”
孙跃笑道:“少将军,你可是忘了礼数了,无论如何,我们总得先跟着少将军回府去拜见过大将军才行啊。”
“那你们去吧,我带有韩将军的亲笔书信要面呈皇上,需先进宫陛见。”
孙跃诧异道:“你不先回府换身衣裳么?”
“不用了。”
霍凛当下跟他们道别,花了几钱银子,随便找了个地方洗了脸,换了身干净衣裳,独自进了宫。
戍卫泰定门的内卫见他有军情在身,不敢怠慢,不多时便有两名内监过来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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