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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低下头,回身点亮了油灯。
韩一梁回头看了那女人一眼,声音冰冷至极:“你怎么还跟着我?”
“奴家,奴家已是您的人了,自然只能跟着您。”
那女子道。
一双杏眼凝着韩一梁刚毅深邃的面庞,娇嗔似怨,柔柔软软的声音仿佛融化的酥糖,几乎要甜到人的心坎儿里,溺毙人的呼吸。
苏菡是个女人听了都是身心一酥,然而韩一梁却像耳朵聋了,一步踏入帐中,将帐帘一扯,把她完完全全挡到了外面,冷冷道了一句:“不走你就在外面待着。”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了苏菡,“哭什么,看我没死心里遗憾?”
他几日未打理过自己,脸上遍布唏嘘的胡茬,看起来冷酷且性感。
虽说他不屑的语调很让人容易有扁他的欲望,但是在提心吊胆这么多天之后,能够再度听到这久违的腔调,还是让苏菡很是动容。
这起码说明韩一梁还是生龙活虎的。
苏菡用力地摇摇头,对韩一梁展开了一个发自肺腑的笑容,终于能将憋在嘴边的话说了出来:“欢迎您回来!”
苏菡上辈子从小到大都是学校里的业余主持人。
这辈子声音虽然换了,但是说话的技巧还牢牢复刻在脑子里,认真起来,声音那是相当有感染力。
有那么一瞬,韩一梁几乎把她的话当真了。
不过,也就一瞬而已。
他淡下情绪,瞄了眼她的额头,又扫了一眼她的脚踝,冷冷问:“上药了?”
“嗯嗯!”
苏菡点头如捣蒜,积极地向他汇报:“每天早晚各上一遍!”
“嗯。”
韩一梁看她一眼,将头盔解下一扔,坐到床上,大手随即朝她一伸:“给我上药。”
苏菡低头一看,才发现韩一梁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什么,像是衣服又像绷带,层层叠叠,皆是血色。
她心里一惊,赶紧挑亮了灯芯,思索了一下,取出了瓷瓶和剪子,坐到了他的旁边。
韩一梁的手臂上缠的确实是衣服,系得极紧,苏菡小心翼翼地剪了半天才终于将它全部拆了下来。
许是系得时间太长,血液从里到外凝固住,里面的军服已经和皮肤紧紧贴在了一起。
不将军服也弄下来就没法上药,但是弄下来就一定会弄疼韩一梁。
苏菡看着他的手臂犹豫不决,韩一梁看着她,只说了两个字:“下手!”
他的话总是那样有力度,一说出来,就好像有一只手推到了她的背上,让她不得不做。
苏菡硬着头皮勉强捏起了一点军服准备下剪子,就发现有的军服似乎与才结痂不久的伤口牢牢地贴在一起,如果硬要剪下来,伤口一定会再度崩裂。
那道伤口很长,几乎纵贯他的整只手臂,苏菡觉得如果伤口一旦崩裂,就是撒上一整瓶金创药都未必能止住血,不禁再度感到无法下手。
她试探着看向韩一梁,韩一梁却毫不在乎:“下手,我没你那么怕疼!”
苏菡对他的话感到无语,这不是怕不怕疼的问题,这么长的伤口反复崩裂,感染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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