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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猎猎,少年以银冠高束的马尾在脑后随风雪飘动,往下是一张极佳的面容,剑眉星目,五官深邃,极具侵犯性的长相,仅一眼便能让人过目不忘。
他骑马的身姿挺拔修长,似雪中松柏,骑马踱步间的举手投足,具是一派浑然天成的风华英姿。
偏生他那发色是罕见的白,往他那张俊逸的面容上平添几分妖冶。
但他眉眼却又是极冷的,其间又藏着一丝不容人忽视的贵气,既像是最锋利的刀剑,又像是最冰冷的玉石,不掺杂半点情绪,携着身上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令人感到无比压抑。
他的马在殷乐漪面前停下,他身着银白色的甲胄,上面的鳞甲淬了日光,光彩刺目地厉害。
这是一军之中身份最高的将领才有资格穿戴的甲胄,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参见少将军——”
后方前来追捕殷乐漪的士卒,齐刷刷地跪下。
陆乩野眼帘微垂,自上而下的瞥着跌坐在雪地里的少女。
细雪落于她鬓间、睫羽和裙角,衬得她那张苍白的脸更显病色,微乱的鬓发被风雪吹得紧贴她的颊。
她眼眶红着,眸中含泪,手里却紧攥着一支带血的簪子,任纤细的身子在寒风里颤抖着,罗裙陷入雪中,脊背却仍旧直直地挺着,固执地不肯失了她公主应有的仪态。
可此时的她,比起公主更像一朵陷进淤泥里的芙蕖,纤细羸弱的身姿只需一点外力,便能将她折于这寒天雪地里。
陆乩野的眼神从她身上冷淡地一瞥而过,询问四下:“谁是负责看押她的人。”
琮琤如泉的少年音,本该沉沉悦耳,可他的声气却毫无起伏,只莫名让人听了不禁心生寒意。
几个士卒从人群中走出来,在陆乩野的马下行礼跪拜道:“少将军,是属下负责看押芙蕊公主……”
他眼角扫过这几个士卒,这几人立时噤若寒蝉,对他惧怕的恨不能将身体埋进雪地里。
陆乩野朝后方的随从伸出手,随从立刻恭敬地将一杆通体乌黑的长枪双手奉到陆乩野的手上。
他接过枪的下一刻,便利落地手起枪落,扫出一阵枪风,那几个士卒连哀嚎声还未来得及发出,便接连轰声倒地,鲜血四溅,瞬间染红了殷乐漪面前的雪地。
殷乐漪被吓得整具身子都僵住,这些士卒是他们魏国的人,他尚且能面不改色地斩杀,那企图逃跑的自己落在他手里又会是怎样惨烈的下场?
她尚来不及细想自己该面临的残酷处境,陆乩野便已提着那杆沾了鲜血的枪翻身下马,几步走到了她的身前。
少年身形挺拔修长,身体投下的阴影如一堵高墙紧密地罩住殷乐漪,如影随形,他身上那股骇人的压迫感如有实质一般紧锁在殷乐漪的身上。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问她:“逃跑的战俘,你可知是什么下场?”
殷乐漪瑟缩着身子,泪珠从腮边滑落。
须臾,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用双手紧攥簪子,将簪尖抵在自己的颈上,颤声道:“……晋国芙蕊,宁死不受辱。”
她的身形在风雪之中显得愈加单薄,眼神中却带着决绝,那节修长的玉颈下被薄薄的一层雪肤包裹着,她手上的簪子只要再深一寸便能将其划破。
陆乩野瞧着,唇畔倏的露出个似讽似嘲的笑:“好风骨。”
他反手握枪背于身后,随后用另一只手握住殷乐漪的肩头,将她整具身子猛地从地上提了起来。
殷乐漪吃痛,他们身形面对着,身量却相差悬殊,她只能被迫仰起脖子迎合他凌厉地目光。
“只是死实在容易。”
陆乩野意味深长地道:“但活着却有千万种可以磋磨人的方式……”
他想如何磋磨自己?
是酷刑加身,还是和方才那些士卒一般无二的死法?
殷乐漪攥着簪子的手害怕的发颤,但她不愿在敌将面前展露出丝毫的怯意,强撑着与陆乩野对视。
但她这般强装镇定的模样在陆乩野眼中实在太过稚嫩,他一眼便能洞悉她早已露怯的青涩伪装。
他松开殷乐漪的肩头,转而抽走她掌心里的簪子,簪子尾端未干的血迹顺势在她白皙的手背划出一条狰狞的血线,“公主殿下。”
陆乩野散漫地开口唤着殷乐漪的尊称,字里行间的轻描淡写却令殷乐漪不寒而栗,“若不想受磋磨,你就该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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