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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七年,这一年整个世界发生了很多的大事,然而当时的我才十六岁,我并不需要去关注那些家国要事。
由于年轻,父亲总是严肃地跟我说我还不够勇敢,也不够强壮,无法和他一同去迎接未知的旅行。
他对我说他要去寻找一个真相,每当这个时候,父亲总会皱着眉头,把视线挪向远方,似乎在寻找一些他希望看到的风景,我也就会循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那个时候我以为我看到的风景,和父亲眼中的是一样的,直到后来才明白,父亲所看的,并不是那一片目力能及的风景,而是他心中即将前往的未知。
当时父亲的公司总部设在上海,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光里,上海就是我的家,这段时光长得让我几乎都忘了,我原本小时候在临南县生活过。
那个美丽的小城镇,我在那里度过了短暂的童年,却少有朋友,更鲜有亲戚,唯一还算安慰的,大概就是那座小镇里的猫猫狗狗了,我向来喜欢小动物。
同时我也自认为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即使进入青春期,身边的同学都表现出了逆反心理,我也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好孩子的性格及做派,即使是现在,我虽然不再年轻,可我依然可以是一个好男人。
让我来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汪,单名一个决,决心的决!
我父亲认为我缺乏必要的决断力,看上去像个优柔寡断的娘炮,我可不这么觉得,我只是不屑去做那些我觉得毫无意义的事情,有那个时间,我不如多看几本书。
我妈在我还没有记事能力的时候就离开了,所以我能长这么大,我的父亲应该是付出了极大的耐心的,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我长大,即使小时候我们家的条件很平常,他也绝不愿意亏待我一丝一毫,他把自己认为的最好的东西,都一股脑地捧给了我,他给我请各种专业的家庭教师,带我去上很多沉闷的大课,还经常领着我去和陌生的专家学者吃饭聊天。
总之,在我的教育问题上,他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地的严肃,所以即使那时候的我成绩非常优异,却依旧要没日没夜的接受痛苦的教育。
不过这一切从我们搬到上海后就改变了,父亲开始长时间的出门,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我只能和父亲请来的保姆黄婶一起生活。
黄婶是我记忆中最和蔼的一个长辈,虽然她来自乡下农村,没有文化,更不会有什么高雅的兴趣爱好,可她身上那种朴实的心态却让我敬佩,她那种带着浓厚方言的普通话,总是时不时的就蹦出一句带着乡土气息的“哲理”
,也就是所谓的“话糟理不糟”
。
黄婶来到我家后,就一直兢兢业业地照顾着我,那个时候我父亲在黄浦江边买了一套房子,在我眼中是如此的空空荡荡,虽然从里到外都是那么漂亮,可我依然不喜欢那座房子,我喜欢的是一个有父亲在的家,当然,这必将是一种奢望。
我总是喜欢趴在阳台上看风景,因为我想念父亲,每当父亲不经意间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都会欣喜的跑下楼去,看着他兴致高昂,但疲惫不堪的身影,我都会笑,然后父亲就会拍拍我的肩膀,用略带失落的语气跟我讲述他这一路经历的故事,我会听得很认真。
父亲每次回来后,都会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他会带着我去乡下度假,而我则孜孜不倦地继续探听父亲那些神奇的旅程,我心中一直有种冲动,那就是去看看父亲曾经去过的那些地方,我渴望和父亲一样,能够经历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件,遇到各式各样的人物。
可惜的是,父亲一点儿也不赞同我的想法,他会在休息完毕,或者又得到什么消息的某一天,悄悄地留下一张便条,然后便烟消云散似得又消失大半个月。
而我,就又回到了学校和家这种两点一线的生活。
终于在某一次父亲消失后的傍晚,我百无聊赖间偶然经过父亲的书房,发现书房的大门轻掩着,那一刻我相信我是即兴奋,又惶然的,因为父亲从来不允许我进他的书房,也不准任何人在不经过他首肯的情况下进去,书房的门加了特殊的锁,而钥匙只有父亲一个人有。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傍晚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了父亲那间神秘书房的大门,我当时脑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进去好好看看。
进了书房,那种浓厚的书香充满了我的肺腑,书房并不是很宽敞,大约是那些摆满了书籍的书架让我觉得狭隘,我鬼使神差地从一个书架上取下了一本非常老旧的书,随着那本书一同掉下来的,还有一袋发黄的文件。
直到今天,我也没闹明白,那天我怎么就偏偏把它们拿了下来,而且还被它们牢牢地吸住了心神。
那本旧得发霉的古书,没有封面,更没有牢固的装订,等我坐到父亲那把磨得发亮的椅子上,将这本古书轻轻翻开,一股浓重的霉味随着书页飘散开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也正是这个喷嚏,把书页吹得纷纷扬扬,在我手忙脚乱地整理中,一张奇怪的插图落入了我眼中,那图案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味道,让我一时间忘记了手上的动作,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图案,连脚下踩到了飞落的书页也丝毫没有发现,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好几张纸上都留下了我的脚印,我懊悔地试着掸了掸,除了掸下一层纸屑,没有任何意义。
我只能心虚地把所有书页重新整理好,心中希望父亲不会发现,现在想来,当时的我真是傻得冒泡。
等我整理好那本古书,目光就挪到了那袋发黄的文件上,我小心地拆开封口,并且在心中仔细地记忆下所做动作的步骤,因为我等一会还想把这一切恢复成原封不动的状态。
等拆开了文件袋,我才发现里面都是同样泛黄的信。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看下去,因为父亲教育过我,私自看别人的信是一种极其不尊重的行为,即使这些信都是我最亲近的父亲的。
这个时候楼下传来黄婶招呼我吃饭的声音,我看了下书房中挂着的钟,发现已经到了饭点,我担心黄婶听不到我的回答会上来查看,就连忙跑出书房应了一声,然后又跑回书房内,将书房的门完全拉开,这样我就可以听到黄婶上楼来的声音了,她走路总是跺脚,大概是因为胖吧。
再次看了看门口,确定黄婶一时半会儿是不会上来的,我就直接站在书桌旁,心怀愧疚地读起了最上面一封信的第一段,我觉得这花不了几秒钟。
尊敬的朋友:
首先深感抱歉,因为不管您是谁,在您读到这封信的那一刻,都将陷入一场跨越了无数年月的战争,是的,我称之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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