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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了声,打横抱起她,让彤云前面带路,直接送进了浴室里。
音楼不能行动,让彤云一个人伺候,她也没能耐把人搬进木桶。
眼下没什么可避忌的,草草替她脱了中衣,他调开视线弯腰抱她,很快便放进了药汤里。
水温有点高,彤云去扶她的时候看见她皱了皱眉头,忙低声叫她:“主子,是不是水太烫了?烫点儿好,烫了能把毒蒸出来,明儿您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她不言声,脑袋耷拉着,水是齐胸深,恰恰没过她主腰的上沿。
脱成了这样他原不该看的,一时没收管住视线溜了眼,那纤纤的肩胛下有饱满的曲线,墨色的药汁子里看不见乾坤,单是裸露在水面上的那一片白洁,就足以叫人神魂荡漾了。
一片温热的血潮汹涌袭上他的脸颊,他匆忙转过身去,心里倒好笑,她吵着闹着要伺候他洗澡,结果自己先被他看了个遍。
不知醒来之后是何感想,大概除了耍赖斗狠,没别的办法了吧!
他信步踱出去,未走远,只在廊庑下等着。
外面雨下得很大,滔滔落在砖沿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袍角。
游廊那头传来一溜脚步声,他转过头看,曹春盎托着红漆托盘,上面搁着一只盅,近前呵腰道:“干爹一天没吃东西了,儿子叫人炖了鹿尾汤来,您喝些儿,免得身子撑不住。”
边说边揭开盖子往前递,“娘娘出了这样的事儿,如今吃食里都下银针试毒。
真是没想到的,南苑王也不怕惹上一身臊。
毕竟是他的地界儿,娘娘要是遇了害,皇上不问罪么?州府固然失职,他可是大头,干这样的缺德买卖,也不知道是什么想头。”
他接过盅慢慢喝了口,到底还是撂下了,掖掖嘴道:“我先头脑子乱,没想起来,你传话给几个千户,想法子把宇文良时的儿子弄回来。
他能祸害娘娘,我一样能折磨他儿子。
他想让我痛失所爱,我就让他断子绝孙!”
曹春盎大约是听见那句痛失所爱了,嘴张得能塞下两个鸡蛋。
他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别愕着,办差去吧!”
天渐暗,檐下挂上了“气死风”
,他背手站着,开始琢磨是否该借着这回的事件往紫禁城里递话。
解了毒,身子虚弱分辨不出,如果趁这当口说染了病,是不是个好时机?
正盘算,里头彤云出来叫了声,说时候差不多了,该出浴了。
他踅身进去看,她泡得热气腾腾模样,不像之前那么苍白,很有些面含桃花的况味。
然而放进去容易,要提溜出来难。
隔着木桶不好借力,手也无处安放,于是似有意又似无心的,按在了那绵软的胸脯上。
他心头猛然跳得厉害,好在她还没醒,否则少不得闹,说他借机占她便宜。
又是巴巴儿守一夜,不过方济同的话很靠得住,将近五更的时候果然听见她低低长吟,他一个激灵凑过去看,她睁开了眼,大着舌头说渴。
那一刻他真高兴得要纵起来,手忙脚乱沏茶喂她,抚她的脸,抚她的手,颤声道:“老天保佑,总算醒了!
这会子觉得怎么样?还疼么?”
她定着两眼,摇摇头,说不出话,只有豆大的泪水滚滚落下来。
他心里痛得刀绞似的,把她抱在怀里温声安慰:“好了,都过去了。
你命真大,两回全让我遇上,我是你的福星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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