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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刻也不肯休息,终于在来后的第四日晚上将棺材制作完成,只剩下精细打磨、校准和涂漆了,这些活可在一日内完成。
王湘军第一次出工就按计划赶完了工期,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儿,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内心充斥着淡淡的愁怅与忧伤,这忧伤逐渐演变成烦燥与不安,进而变得十分郁闷。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这种心情应该叫“不能言表的离伤,”
来源于一个叫春生的姑娘。
他心里喜欢春生,却没办法表白,准确来说是不知该不该表白,该怎样表白。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明天完工后他就要离开了,从此天各一方过自己的日子,他和春生还会有机会再相见吗?春生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呢?这种暗恋的苦恼和对未来没有把握的迷茫,使他十分痛苦,辗转反辙难以入眠。
他长到二十岁,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不想就这样算了,他不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因为内心的那种躁动和苦楚让他明白,他对春生的感觉是真真实实的喜爱,是不能就这样错过的。
可是他们才相识四天,四日里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彼此还不是十分了解,这样表白会不会太唐突了,会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个不安分的坏人。
况且春生还是个学生,以后的路怎么走还未可知,他恨与春生相处的时间太短,没有办法继续更深的了解,他也恨他们相距太远,不能时常见面。
就这样反复思量感慨,直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起得迟了,他刚起床,春生便过来叫他吃早饭,见他神色疲倦,忙问是不是病了,见春生关切的询问,王湘军内心一阵酸楚,他想说:是的,我是病了,因你而病。
他没有言语,只是盯着春生看,春生的双眼清澈明亮很好看,只是近日忙着爷爷的丧事,悲伤劳碌,眼里布满血丝。
春生憔悴的样子,王湘军很心疼,配上内心的那份无奈与酸楚,揉和成一种无法言表的感情,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我们还能再相见吗?”
王湘军情不自禁。
春生愣住了,未来遥远又迷茫,她真的不知道路在哪里,没有约定,两个人怎么能再相见,即便再见了,也是匆匆过客。
她看着王湘军,此刻的他柔情似水,暖暖地将她包围,令她无力挣脱,他眼中流露的忧伤令她怦然心动,她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原来一个人可以这般温暖,原来一个还不算熟悉的人的情绪也可以让自己心情起伏。
“若是有缘分便能相见,”
春生低声咕哝着,象是自言自语。
王湘军苦笑了一下:“开富康乡打听我师傅齐老白就能找到我。
这个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春生接过一看,是个刚打制出来的小木梳,淡淡的原木色,可能由于制作时间短,木梳齿隙间打磨得还不算光滑,整体看上去小巧美观,春生很是喜欢,便收下了。
王湘军见院子里有桃木,这些天利用零碎时间打制了这把小木梳。
剩下些收尾的活计,王湘军到了下午就全部完成,他收拾好工具,领了工钱就走了。
春生原想晚上多做两个菜好好招待一下王湘军,傍晚过来时发现人已经走了,不免心中怅若所失。
张德顺终于在父亲去世后第六日等到了从山东老家赶来的弟弟张德平,兄弟二人已有几年不见,天有不测风云,兄弟二人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相聚,久别重逢,却遭遇着人间凄惨悲凉,很是难过。
弟弟来了,张德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此时诸事已准备妥当,只等着后日正午入土为安。
这些天日夜在帐篷里守灵,寝食难安,已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好好睡一觉了。
诸事顺利,到了九月十八日正午,按计划安葬了张喜来。
尽管这个家中的空气里还流淌着悲伤,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生活还得继续。
张喜来出事后,老伴尹老太就病倒了,张德平见母亲悲伤过度,身体欠佳,想将母亲带回老家调养,况且这张喜来夫妇原本就是在山东老家与张德平同住的,是因为张德顺孩子多日子不好过,媳妇孙淑兰在生了夏生后得了产后风,身体很虚弱不能打理家事,所以张喜来夫妇是来帮助大儿子和大儿媳一家的,现在张喜来出了事,尹老太不想再留在这里了,她归乡心切,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这里让她悲伤,而且这里寒冷的气候更令她感到悲凉。
两日后便同张德平回山东老家了。
生活恢复了平静,春生,冬生,秋生每日上学,张德顺也回到工厂里上班,孙淑兰在家勉强做些家务事,并照看夏生。
孙淑兰原本身体虚弱,没有公婆帮助,渐觉体力不支,难以应对每日的担水、劈柴、洗衣、做饭,加上冬日的寒冷,没几日就病倒了。
春生领着冬生秋生放学回家后,面对的是冰冷的炉灶,没有饭菜,夏生由于疏于照料也病了,和孙淑兰一起躺在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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