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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臣并非不肯陪您下棋。
而是,臣根本不会下棋,真的,一点也不会。”
皇后闻言瞪大了她的丹凤小眼,盯着她半晌,终于憋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皇上,我以为女学士多少才情万丈,原来竟是连下棋都不会,哈哈!
实在是太好笑了,德延,你说好不好笑?!”
她不问不要紧,这一问,身旁的宫人都陪着她一同哄笑开来。
李慕儿真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
曾几何时,她也如她一般,被父母视如珍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也如她一般,被要求学琴棋书画,女红刺绣。
可是她从来叛逆,一样都不肯学,若不是遇到陈公耐心教她学问,她现在不过只能当个粗使丫鬟吧。
没想到,从来不曾在意过的事情,今日却让她如此难堪,真真悔不当初。
她本能地去看朱祐樘,发现他并没有任何笑意。
若是换做平时,他一定会嘲笑她,可现在他没有。
他不会。
突然就释怀了。
为了防止皇后故技重施,李慕儿索性把路堵死,厚着脸皮说道:“琴棋书画,臣只勉强会些书法,其余全都不会。
臣素来听闻娘娘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臣只有佩服娘娘的份。”
皇后真的笑得很开心,被她的话哄的更是开怀。
李慕儿也终于得以逃脱,屁颠儿屁颠儿跟着朱祐樘回去了。
两人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该干活干活。
只是不久后宫上下却都传遍了,那乾清宫文才出众的堂堂女学士居然不会琴棋书画。
女学士如何成功上位,是否浪得虚名,成了宫人们茶余饭后必聊话题之一。
尤其是六局一司中,以当初教她礼数的郭尚仪为首的几位正五品女官,更是趁此对她下了定论:看吧,果真如我们所说,是个绣花枕头稻草包,不知怎的谄媚,才爬到这位置的?
听银耳告知这些讹传时,李慕儿正在喝水,呛得她好一番咳嗽,“怎么这么小的事也值得她们讨论吗?!
我倒是想问一句了,她们自己都精通琴棋书画吗?只会人云亦云,真该好好给她们上一课!”
“那你就去给她们上一课吧。”
朱祐樘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浅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玩笑道,“反正你的职责也该为她们讲读诗书,整肃内廷。”
李慕儿却焉了,托着额头长叹一声,“你莫来调侃我,我若现在出去吼一吼,皇后还不知道给我安个什么‘正式宣告与中宫势不两立’的名头呢。”
朱祐樘又是苦笑摇头。
李慕儿知道他定也不好受,连忙收起玩笑,安慰他道:“没事儿,我脸皮挺厚的。”
朱祐樘垂了垂眼眸,才伸手捏了下她脸颊,“嗯,是厚。
我真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
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逆来顺受的,你到底心有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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