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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眼疾,现下其也只得喟上一喟,叹个三叹,两手紧攒,后则徐徐退个两步,低咳一声,莫敢直教秦樱前来查探。
而此一时,秦樱确实再顾不得甚廉耻礼仪,大防男女,即便越规逾矩,总好过莫名为人取了命去。
故其两目开阖个三五回,心下暗道一句“这娃儿年岁,同欢儿哪儿差的许多”
,如此这般叨念个几遍,便若接连吞下一粒粒自欺欺人的定心丸,唬得秦樱稍觉宽慰,虚虚纳口长气,火急火燎又再回到榻边,几番尝试,终是开目,两眼微眯,直将身前光溜溜的五鹿浑扫个通透。
一瞧之下,秦樱面色骤变,侧身阖目,气短神昏,支支吾吾立时犯了嘀咕。
“怎得……怎得那一处……亦无…异样?”
况行恭闻声,两目眨也不眨,微微敛袖,惊诧接言,“依其先前作为,你我绝不至看走眼才对。”
“难不成……难不成此一回,反倒是你我着了这小子的道儿,中了这小子的招儿?”
思及此处,秦樱身子不由一颤,神思归返;两肩经不住一扣一拧,徐徐支肘抬掌,然则单手行在半道,却不知那虚抬的五指该当掩口还是扶额。
五鹿浑候得半晌,仍未再闻秦樱发声,正待启唇相询,却感股间隐隐约约暗暗发痒。
五鹿浑唇角一抿,试图再往丹田提一提气,初一尝试,更觉筋软骨麻,使不上力,羞恼之间,这便浅咬下唇,紧绷足趾,膺内且烦且燥,口唇微开,将欲出粗,心念一转,却是阖目诵道:“心念不空过,能灭诸有苦。
念彼观音力,释然得解脱。”
待缓声将那普门品从头至尾往复速背两遍,五鹿浑倒似真的渐渐忘了股间刺挠,和了喜怒,随遇沉浮,两目一开,启唇叹道:“叩谢观音大士临凡渡我,救七难,解三毒!”
此言一出,秦樱面上更见阴郁,陡地将那悬空一掌拍在桌沿,厉声喝道:“你早知晓大欢喜宫雕青之事?”
五鹿浑见秦樱终是不耐,心下不由倍感爽快,口内啧啧两回,悠悠应道:“再早,也早不过阁下。”
秦樱闻声,目华稍黯,顿个一顿,掩口吃吃轻笑出声。
“娃儿,莫要忘了,我宋楼作的是何买卖,行的是何营生。
老拙知晓大欢喜宫雕青一事,有何稀奇?”
“阁下纰漏,本就不在这处。”
五鹿浑两目一阖,懒声再道:“宋楼奶奶知晓异教教众发内暗藏雕青之密,于外人看来,顺理成章,毫无漏洞;可怪就怪在,足下连那雕青式样亦是了然于胸,心如明镜。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奶奶已毫厘之失请君入屉,我则以分毫不差将计就计。
只不过,在下可是前后花耗三天三夜,方将那雕青式样一笔一划烙于脑内;却不知宋楼奶奶这般七窍玲珑人物,统共费了几多光景?而你这不沾大欢喜宫闲事的宋楼掌事,怎就这般执着于异教雕青?”
“故而,老拙试探之心将起之际,便是入你娃儿圈套之时?”
五鹿浑唇角一立,浅笑晏晏。
秦樱见状,不由仰面长叹,“你同那巨盗之女,于我跟前演得一出好戏!”
“怪只怪宋楼厨子手艺高超,妙手烹得那么些个稀奇菜肴。”
五鹿浑濡濡口唇,直感股间刺痒似有卷土重来之势,心下虽见薄怒,鼻息仍是自如,言辞一若卷雷,又如利矢,急中之急,未有虚发。
“方入府时,在下闻阁下言及异教同咸朋山庄一事,心下总感异样,思来想去,不得其法。
后于夜里偶遇厨下仆婢,得知奶奶日日必用几味小食,数十载来,从无歇止。
在下虽是不才,倒也算是久病成医,稍一思忖,如梦初醒。”
“何首乌、双黑茯苓饼、脉塔槐豆黑牛胆、桑葚侧柏酒……”
“这些个饮食,原料皆可入药。
其之功效,不外乎乌发养发、固发防脱。”
五鹿浑冷哼一声,挑眉轻笑接道:“在下于苏城之时,偶闻容兄无心提及,说是宋楼奶奶日日涂抹茉莉头油;茉莉入菜,催生毛发,制成香膏,更添止脱防掉之功。
阁下饮食用度,皆见用心,面面俱到,几至小心翼翼地步。
如此出奇,教我如何视若无睹?”
言及此处,秦樱唇角一颤,探手直往头顶,将那云髻扶了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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