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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掩见那和尚话毕,已是徐徐阖目,捻珠起诵。
祝掩心下觉得有趣儿,这便取座对面,含笑瞧着,目不转睛。
不消盏茶功夫,宋又谷等三人便也凑了上来,四人八目,又再齐齐聚精在那僧人身上。
“这位小师傅,生得确是唇红齿白。”
一刻后,闻人战单掌支腮,细细打量那和尚,柔声赞道。
宋又谷面现不快,撇嘴作态,“莫要亵渎。”
祝掩同胥留留皆是轻嗤一声,倒不言语。
反是那僧徐徐启睑,环顾桌边四人,柔声应道:“这位小施主并未妄语,心口合一,不见不妥。
小僧皮囊虽虚,好却是当真好的。”
闻人战一听,拊掌娇笑,稍一起身,却又定定瞧着那僧人头皮。
“小师傅,怎得你这戒疤,跟旁的师傅不一样?我爹说,戒疤最多也就烧一十二个,你怎么非要多出来四个?”
那小僧闻言浅笑,先是起手道:“阿弥陀佛。”
后则单掌一抬,抚上头顶,打圈摩挲起来。
“方丈说,是最初时放戒师傅贪杯误事,竟将一燃着的木鱼锤打在上面,力道轻重不一,这方多出了几个大小形状不同的戒疤。”
“被带火的木鱼锤敲打,那感觉可是同受戒烧香疤全不相同吧?”
宋又谷目珠浅转,立时接应,“怎得小师傅无查?”
“方丈说,诸位师傅同师兄赶到时,见小僧阖着眼目,十指紧扣股上,已然扎出血来,但上身却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小师傅侍佛之心,在下好生敬佩。”
和尚侧目瞧瞧胥留留,抿唇颔首谢过。
闻人战听得那古怪香疤的来处,却是掩口娇笑不止,“身为放戒师傅,竟还贪杯若此,这究竟是什么和尚,又是守得哪门子清规戒律?”
小僧闻声,立时起身,正色应道:“阿弥陀佛。
小施主,放戒师傅境界至深,已然超凡,自不可以常情推之。”
祝掩见状,亦是起身,冲闻人战飞个眼风,又恭敬朝僧人施了一揖,轻道:“敢问小师傅来自何方,去往何处?”
小僧还礼,应道:“自垂象南端灵和寺来,往擐昙宝象寺去。”
“宝象寺?便是鱼悟师任住持的那间寺庙?”
祝掩轻询,“倒也是了,那宝象寺可是全天下礼佛人最慕。”
“正是。
方丈师傅说,宝象寺每天都有至少数十拜谒游僧赶至,不仅来自垂象其他寺院,尚有些个戒兄,来自五鹿或钜燕。”
宋又谷嘴上啧啧两回,拱手道:“小师傅可是一路徒步,苦行至此?”
“本当如此。
然路上巧遇信众,邀小僧同乘马车,故而倒也未耗太多辰光。”
“小师傅既然要去擐昙,那正好跟我们顺路。”
闻人战一笑,脆声接道:“不如,便跟我们一同启程?我们有马,也能省却小师傅不少功夫。”
“如此,那便有劳。”
“怕是那消灾吉祥咒,你得念个万把回了。”
宋又谷侧了面颊,低声嘟囔道。
“对了,还不知小师傅法号。”
祝掩缓道。
“小僧,同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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