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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舍不得让她死也就罢了,到底你们从前有过几分情分,我不怪你,可是……”
咬了咬牙,“你居然又把她弄回来,是嫌嫂子心里还不够难受是吗?还留下那个孽种……”
----自己这位嫂嫂一向聪慧机敏,罗熙年知道瞒不住了。
“母亲、六叔。”
罗世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大约是失去了父亲庇佑,显得有些少年老成,配以一副面如冠玉模样,倒有几分翩翩佳公子风姿。
扶着五夫人坐下,说道:“如果齐哥儿真是父亲,那就是我庶出兄弟……”
“什么兄弟?!”
五夫人一贯娴静淡定,眼下却不自禁有些失控,连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分,看得出来情绪很是激动。
“六叔坐。”
罗世晟眼里闪过一丝悲色,默了默,像是冷静了下来,方才转头对五夫人道:“若是父亲还世话,母亲自然不用乎有无庶子,大可以给我添一、两个嫡出兄弟,可是父亲已经不……”
五夫人忍不住低声啜泣,用手捂了嘴。
“母亲,这件事上六叔并没有错。”
罗世晟先低头安抚了几句,然后才道:“将来我便是再有能耐、再有本事,终究只是一根独木,庶出兄弟虽然隔了一层肚皮,总归多一个臂膀不是吗?所以,母亲你就别再怪罪六叔了。”
五夫人听了越发难受,抚着儿子哭道:“晟哥儿……”
罗熙年心里也一样不好受,只觉堵得慌,再呆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起身道:“往后齐哥儿就养我名下,免得回头又闹出什么风波。”
五夫人仍然低头流着泪,一声儿也不吭。
罗世晟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上前道:“母亲这会儿有些难过,我送六叔出去吧。”
罗熙年看着自己侄儿,因为这几年蹿得,走一起比自己矮不了多少,就是年少身板还有些单薄,拍了拍他肩,“有你这么一个又听话又懂事儿子,你爹天有灵也该欣慰了。”
罗世晟腼腆一笑,“侄儿愚笨,当不起六叔夸赞。”
“你回去吧。”
罗熙年只觉得近烦心事特别多,又还惦记着玉仪,和他说了几句鼓励关心话,便径直出了院门。
罗世晟回到母亲房中,见她还落泪,上前递了一块绢子,说道:“齐哥儿就算真是父亲血脉,也不过是一个庶子而已。”
五夫人冷冷道:“纵使我只生了你一个,并且今后没有机会再生,也一样不需要什么庶子!”
“母亲无须为这件事生气。”
罗世晟蹲下了身,轻轻依靠着五夫人,很是孝顺体贴好孩子模样,脸上却没有半分稚嫩之色,说道:“六叔不是应承了,要把齐哥儿养自己名下,左右他身份是不能公开,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五夫人意气稍平,但是心里仍然像是扎了一根刺。
罗世晟接着道:“六叔虽然拿齐哥儿当亲侄子,焉知六婶会怎么想?如果六婶知道齐哥儿身世,或许还好些,若以为是六叔庶子……,指不定怎么为难他呢。”
不得不说,罗世晟劝慰很有技巧性,一层一层消散了五夫人不痛,自个儿仔细一想,确没必要太放心上。
罗世晟打量着母亲神色,知道劝慰起了作用,于是说了自己终想要说话,徐徐道:“母亲,何苦为了一点小事得罪六叔?不值得。”
五夫人慢慢从悲伤中走出来,心念豁然一动。
----眼下自己孤儿寡母,儿子又还没有成家立业,确需要一个强有力依靠,六房乃是佳人选。
五夫人沉默良久之后,颔首道:“你说得对,是母亲一时着急糊涂了。”
罗熙年回到房中,只见玉仪正合眼睡得十分香甜。
那个样子,好似一只慵懒贪睡小猫。
罗熙年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触手滑腻肌肤,指尖下轻轻滑过,----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极轻动作,却把玉仪惊醒了。
她睁开眼一刹那,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冰冰戒备保护。
罗熙年心口微微一缩,那种眼光像是一根针,瞬间刺进了自己心房,虽然极其细微却叫人不由一颤。
脑海中火光一闪,终于明白那熟悉又陌生感觉是什么。
当初玉仪刚嫁进罗家做媳妇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对任何人都带着一丝警惕戒备,有一层保护自己冰冷外壳,很难让人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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