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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多,宁卫东从澡堂子出来回家。
兜里有钱没道理苦着自己,快晌午从信托商店出来,先上同和居花了一块六点了个过油肉,吃了四大碗米饭。
吃饱了,顺阜成门大街往家走,原想直接回去。
谁知半道看见个澡堂子,顿时觉着浑身不爽利了。
想着兜里揣着钱,澡堂子那种地方,人多手杂,那么多钱,真要丢了,宁卫东都不敢声张,他说不清钱的来路。
索性先跑回家,把钱都放好了,才带着毛巾、肥皂、洗发水去了胡同口的澡堂子。
这家澡堂规模没先前看见那家大,但国营的浴池,该有的都有。
澡票分三档,洗完就走,没啥讲究,直接来第一档,到里边脱衣服,有服务员给个大箩筐,衣服塞里边,直接挂顶棚。
要是身上带着钱夹证件,不放心放外头,再多花两分钱,里边有带锁的衣柜,更安全,上档次。
再高一档,就是里边带床的,洗完了能喝茶水,困了还能眯一觉。
宁卫东到澡堂子,直接要了一张带床的澡票,买了搓澡牌,加一壶高碎。
这也就是现在,要再过两年,到八几年后,宁卫东都不会要带床的。
过几年,各种进京谋生的人多了,形形色色,什么都有,睡不起旅馆就钻澡堂子。
一般三毛、五毛就能从十点钟睡到第二天上午。
一开始还好,住宿券跟澡票搭着卖。
甭管干什么的,都先洗干净的,再上床睡觉。
但到后来,澡堂子为了扩大收入,就越来越下道儿了。
甭管什么人,都往里边引,也不要求洗澡了,把休息区的床弄的乱七八糟。
穿越过来之前,原主有一阵子没洗澡了,这几天,事赶事,宁卫东也没来得及,这好家伙,等泡完了,上皮床搓皴,搓下来的黑泥连着有一巴掌长。
幸亏搓澡的大爷见多识广,倒是没大惊小怪的。
把宁卫东搓了个通透,再到喷头下边一冲,好像轻省了二斤。
洗完了又在外边喝了一壶茶,再打个盹,等回到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刚到前院,就见路大爷在他们家窗户下边拾掇煤渣子。
宁卫东招呼一声,就要往跨院拐,却被路大爷叫住:“哎,卫东,真不善,不声不响自个买自行车啦!”
宁卫东一听就明白,是宁伟那边把车子送来了。
笑着道:“嗐,这不上班天天通勤太麻烦了,再说旧车子,不值钱。”
路大爷道:“可瞧不出来,刚才推过来我见了,拾掇的嘎嘎新。”
正说着话,额头上捏了个大红点的路大妈从屋里出来,打断了二人继续往下说。
宁卫东叫了声“路大妈”
就势进了月亮门。
路大妈看着宁卫东背影,感慨道:“老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真不假。
宁家老大刚提了科长,弟弟就骑上新车子了……”
路大爷一瞪眼:“说啥呢!
见天嚼舌根子。”
路大妈撇撇嘴,才记起来自家老头子早叮嘱他少在外边讲宁家的事,立即改弦更张道:“你搁外边待半天了,老王家那边啥情况?”
路大爷直了直腰,瞅一眼王凯家:“还能有啥情况,王老婆子装那么像,躺地上,抽半天,人石晓楠还能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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