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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符长眉一挑,喝道:“臭小子,你还不悔悟吗?大丈夫敢作敢当,你做鞑子平章的时候就没想到今日吗?你屠杀大宋百姓的时候就没想到报应吗……”
他与梁萧共经患难,嘴上不说,心中却对他异常看重,见他误入邪途已是伤心无比,骂得两句,只觉气往上冲牵动痼疾,一时面红耳赤咳嗽不住。
花晓霜急道:“秦伯伯,萧哥哥他早就后悔……”
梁萧接口喝道:“我做就做了,从没悔过,花晓霜,你再说一字休怪我翻脸无情。”
花晓霜见他声色俱厉,不觉心头一颤,一低头,泪水沾湿衣裳。
天机宫众人见状,纷纷心想:“这小子性情乖张,莫可理喻,难怪会犯下滔天大错。”
忽听花无媸道:“拿‘囚龙锁’来!”
左元取来一副铁枷,黑中泛紫结构繁复,花清渊伸手接过,铐住梁萧手脚,发动机关,喀喀数响将他手足牢牢锁住。
花清渊叹道:“梁萧,寻常手段只怕困不住你,只得用上这个,怪只怪……唉,花大叔当年没将你从明归手中救出来,以致你误入歧途,今日被锁的,该是大叔才对……”
说到这里,不觉双目泛红。
梁萧低头不语。
花清渊长叹一声将他放入马车。
天机宫众人均是面色凝重寂然而行。
沉寂中,赵昺呜咽之声越发刺耳,花晓霜浑身无力靠在母亲身上,心如乱麻,主意全无。
凌霜君见她容色举止猜到她的念头,心中一阵凄凉:“霜儿生来命苦,怎么又遇上这个姓梁的恶徒,老天待她实在太薄……”
想着怔怔流下泪来。
泪水滴在婴儿脸上惹来一阵啼哭,凌霜君只得收拾心情尽力哄劝幼子。
花晓霜听得哭声,回过神来,按捺心情,轻声问:“弟弟叫什么名字?”
凌霜君望着婴儿,眼中满是怜爱,柔声道:“我们唤他镜圆,小字圆儿。”
花晓霜喃喃道:“镜圆,破镜重圆么?”
凌霜君脸一红,轻声道:“你不在我身边,我孤零零的,几想一死了之,多亏你爸爸细心劝慰。
唉,想不到过了这些日子,我恨他的意思也淡了,挨了几年生下了他。
所幸你奶奶说话算数,让我们寻你回去。”
凌霜君望着爱子,眼神说不出的柔和喜悦。
花晓霜望着婴儿红扑扑的小脸,心中一酸:“好在他不像我,从小就要受苦。
他将来会做天机宫主,我却只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子,明日如何,全然不知……”
想着心如刀绞,默默低下头去,凌霜君瞧在眼里,心中越发伤痛。
行不多时,蹄声忽止,花清渊掀开车帷。
梁萧放眼一扫,暮色转浓,四周黑松林抱了一个百丈大坪,居中耸起一座木台,台上数十根火把烧得哔哔剥剥,散发着松香气味。
台下则密密层层站了许多人,人数虽多却无一人喧哗。
这景象似曾相识,梁萧一转念恍然憬悟:“这不是百丈坪么?”
想起那日云万程歃血为盟,萧千绝孤身显威,自己失声一呼以致母亲远走,父亲丧命。
种种情形在心间一闪而过,一时恍若梦寐。
忽见一条人影越众而出,笑道:“各位别来无恙?”
梁萧举目望去,来人颀长挺拔,英气迫人,居然是死对头云殊。
只听花清渊道:“云兄弟,你安排得如何?”
云殊淡淡地道:“多蒙宫主照顾,此间万事已备只欠东风了。”
说罢转头与花无媸、秦伯符见过,轮到花慕容,云殊声音转柔:“慕容!”
花慕容嗯了一声,欢喜里透出一丝羞涩,问道:“这些日子,你定然十分辛苦?”
云殊笑道:“辛苦是辛苦,十分却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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