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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中的温热骤然离去,他动作微顿,浓密纤长的眼睫在白皙的面庞上投落淡淡阴影。
俄而抬起眸子瞥她,眉目清冷中带着几分探求的意味,“这些都是臣的私事,殿下打听这些做什么?”
这问题抛过来,公主霎时神色一僵。
是啊,这些都是他的私事,她无端端的打听这些做什么?意识到自己失态,周景夕的面色有些尴尬,磨蹭着重新落座,支支吾吾道,“没有啊,就是问问,关心厂督嘛。”
他道了个哦,单手撑颐漠然笑道,“殿下还有什么想问的,今日大可都一并关心了。”
边说边斟满一杯龙井推到她面前,食指轻轻敲了敲甜白瓷杯,发出叮叮几声脆响。
周景夕垂眸,目之所及,他的手指干净修长,比甜白瓷更加精致剔透。
她不由暗暗咂嘴,一个男人的手竟比闺秀的还漂亮,简直是不给姑娘们活路。
她伸手将杯中接过来,正要往嘴边儿送,他的声音又从耳旁传了过来,道,“西戎人一案压了下来,殿下婚期又将近,这段日子可有得忙了。
明日臣陪殿下入宫,针工署的嬷嬷们还得着手为殿下赶制嫁衣。”
“……”
这话说完,公主一口茶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最后没憋住,一个咳嗽全都喷了出来。
茶水四溅,其中几滴不偏不倚飞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看一眼不由脸色骤变,这人的好洁之癖世人皆知,这下不知要生多大的气了!
果然,蔺长泽微皱了眉,神情透出显而易见的不悦。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他并未发作,只是拿巾栉将水滴揩去了。
她一怔,接着便见厂督微倾身子朝她靠了过来。
五公主一滞,反射性地往一旁躲闪,然而他的大掌却已经落在了她的脊背上,轻柔和缓的力道。
她浑身一僵,咳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蔺长泽皱眉看她,她咳嗽不止,一张艳丽的小脸也涨得通红,他替她拍背,略带责备的口吻,沉声道:“平日不可一世得很,怎么连喝口水都如此不小心?这个模样如何成婚?”
她侧目,粲然的一双眸子因为咳嗽氤氲上了一层水汽,满面惊恐道:“我劝厂督还是不要提这个了,越提我越瘆的慌!
这桩婚事是怎么一回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厂督何必老拿这来膈应我呢?太不仗义了!”
他拿巾栉替她拭去嘴角的水迹,莹白的指尖在火光下几近透明,轻哂道:“二郎年轻有为,仪表堂堂,你如今与他不熟悉,难免心中排斥。”
他侧目去望窗外的天地,月亮隐没了,半边天穹里只有寥寥几颗星,光影黯淡,调转目光看向她,倒竖的眉和嗔怒的脸,一切都重新灵动鲜活起来,“等成了婚便要朝夕相对,说不定会假戏真做呢。”
这话半带试探的意味,聪明人瞬间就能听得出来。
只可惜,周景夕在别的上头冰雪聪明,但凡同感情沾边的事情却比木头还迟钝。
她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思来想去,觉得他这么说,可能是希望她真的与那位才见过两回面的胞弟在一起?
她皱眉,浑身上下每处都叫嚣着反感,开口说话,语气比之前的恶劣几百倍,“假戏真做就免了吧,我对你家那位二郎可半点兴趣都没有,他浑身上下从头到脚就没一处能入我的眼。”
她的反应惹来厂督一阵失笑,他侧目端详她,捻着茶盖慢悠悠道,“二郎的容貌在京中也算上乘,官居锦衣卫大统领一职,这样都让殿下看不上,看来想入殿下法眼不是易事。”
说着“哐当”
一声,他将盖子扣了回去,目光直直望进她的眼,“那臣倒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令殿下感兴趣?”
“我……”
五公主转头,将好同他脸对着脸,四目相对,没由来令她慌张。
她眸光闪烁着移开,两手交叠地扣在一起,垂首闷闷道,“这是我的私事,厂督问这个做什么?”
这倒是见一样学一样,他堵她的话,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蔺长泽勾了勾唇,声音不咸不淡,“我也关心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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