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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声张,我没事。”
他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下来,虚弱却极是冷静,“这个时候,若是惊动了宫里的人,势必会传到周景辞耳朵里,那这之前的一切就都付诸流水了。
你扶我到庆宁门旁的偏殿处,云霜云雪在那儿等候。”
周景夕心下生疑,却也没有功夫深究,只是皱着眉迟迟颔首,架着他吃力地往庆宁门的方向走。
蓦地,前方宫道上出现了依稀火光,明明灭灭渐近。
周景夕微凛目,正要扶着蔺长泽往边上躲避,一道熟悉的女子声线却响起了,“公主?”
魏芙提灯而来,见了周景夕,登时长舒一口气,道,“我的公主啊,你跑哪儿去了?这么晚了到处都见不着人影,知道属下找了你多久么?你……”
后半截话没了音儿,戛然而止。
月华幽凉,宫道上两个人影如胶似漆相依相偎。
魏芙瞠目,霎时愣在了原地——乖乖隆地洞,她没看错吧?她家将军竟然和蔺厂督两个抱在一块儿,还抱那么紧……这两位爷该不会都吃错药了吧?
魏芙咋舌,视线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流转,最后干巴巴一笑,“哈,我……我就是路过,路过,你们继续,继续啊……”
说完赶忙转身往回走。
“站住。”
“……”
魏副将愣在了原地。
夜风缭乱周景夕湿漉漉的长发,她凛目,脸上面色不善,“小小年纪,脑子里净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我回来。”
副将耷拉着脑袋应声是,这才悻悻朝两人走过去。
距离渐近,两人一身的狼狈状貌也跟着映入眼帘,魏芙面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殿下,你们怎么浑身湿成这样?方才那么大的雨,你们都没找个地儿躲躲么?”
说着目光从厂督脸上扫过去,又颤声道,“厂督怎么了?这到底是……”
这丫头聒噪,直吵得周景夕眉头大皱,旁边的蔺长泽浑身都开始发烫,容不得再耽搁了。
于是她满脸不耐地打断道,“你要问到什么时候?还不过来帮忙。”
将军面露愠色,魏芙霎时噤了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行至庆宁门,双生子果然早就等在了偏殿处。
夜深了,宫中锦衣卫来往巡视,几人在偏殿外躲避了会儿,等火光渐远才走出来。
云霜云雪见两人衣衫湿透,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讶色,却也未做声,只是一左一右将厂督扶上了厂督府的车舆。
周景夕立在暗处,云霜回身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然而迟疑了一阵儿又将话咽了回去,只垂首道,“厂督身子欠安,还望殿下恩准先行一步。”
一片漆黑之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微微颔首,接着便目送车舆徐徐从华阳门驰出大宸宫。
马蹄声与车轮声随夜风远去,很快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魏芙抬眼,目光循着车舆远去的方向看过去,道,“厂督似乎病得不轻,殿下,你不跟着去看看么?”
“……”
周景夕收回视线,面上的表情淡漠,摇头道,“不用。
今日你也听到了,他府上有神医高人,想必安危是无虞的。
我又不懂医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魏芙听了差点儿没摔地上去。
她无力扶额,暗道大姐您是不是女人啊,您真是比木头还木头啊!
让你去是探病,谁还指望你悬壶济世不成!
然而这话也只敢腹诽,当着大将军的面,副将的神色仍旧恭敬得跟小媳妇似的。
她提着宫灯朝将军凑近了些,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回府吧,你这身上也湿透了,再不换件干衣裳,恐怕也要像厂督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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