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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笛声就要停了?
眼看已是亥时,我急忙把血食供饭以及几样冻梨柿干果子装进食盒,便出门了。
可是……当我一个人打着灯笼走在回廊中,才思起自己竟全不知“月船仙”
所在何处!
往东走,是废闭的“风露人间”
,这个路口左转,则是去“花坞春晓”
,那么往这一边呢?
“呜呜——呜”
,笛声在这清冷无人的夜色里,显得愈发幽寂没有边际,我忽然好奇那吹笛之人,必是个漂游在人世与异界边缘,没有归所的魂灵?
接近午夜,空气中弥漫着大片水雾,这一径廊庑上竟越走越荒凉,有些枯叶和尘土照在烛光下,我肯定又走错方向了!
诶?笛声停了?我走到这里,猛地惊觉笛声没有了,坏了!
绫雀说要在笛声停止之前送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禁忌。
“哎,请问姑娘?”
“吓?”
蓦然回首间,眼前的情景陡然变了形象;一道平桥不知何时横亘在我身后,方才寂静的黑暗回廊更是瞬间不知去向,只见桥那边沿岸悬挂鳞次栉比的红蓝灯火光景,有数不清的驻足人影散发出淡淡的青色,我还没从错愕中醒觉,那个“请问姑娘”
的声音已经飘到近前,“请问姑娘,你那盒子里的是什么?”
“诶?”
我眼中这才看清,一个戴斗笠的侏儒引杆殷红灯,踩着木屐“笃笃”
走下桥来,灯后从行的是位完全陌生的纤细身形,只是黯淡的灯中无法照清那面目,只能分辨出是位少年的清越声音,在得不到我的回应后,又再彬彬有礼重复发问:“你那盒子里的是什么?”
我眯一眯眼,畏惧地后退两步,“你是……?”
身形垂下的宽摆衣袖抬起,露出纤细手掌和指尖笛子,却还是重复那句,“我只问你,盒子里的是什么?”
“你就是方才一直吹笛子的人么?”
我恍然,“是‘月船仙’的客人?这盒子里的东西好像就是给你吃的吧?”
“我并不是什么‘月船仙’的客人,但你能听到我的笛声?”
当这人完全走下桥来,站在离我仅三步开外那里,隆冬一般的鬼面顿时把我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脚下不禁又退两步,瞠目结舌,“鬼……”
之所以说隆冬鬼面,是因为他那张脸完全是雪块堆砌般的青粉死白,而深凹双目则像骷髅的眼洞般全黑,口鼻处混沌模糊,只是身形仍是人类少年那样普通高矮,穿一袭交领缟素衣裳,披件麻质外氅,手中那支长笛来回把玩。
“呵,一个活人小丫头,在这阴阳交界最模糊的时刻,独身一人提着血食走路,难道你本身就是供品?”
那鬼面少年似乎也有一丝困惑。
“才不是!
我不是什么供品!”
我连忙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只是在这萼楼里做事的,这些吃的要送去‘月船仙’,你、你既然不是客人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我说到这再不看他,转身拔腿就跑,可刚走出没两步,一股寒气贴着我耳后逼近,就听见那鬼少年的声音响起,“等等……”
随着他的话音,我的双腿就像突然灌入铅水一般沉重得迈不开步,我心忖必是惹到吃人的厉害鬼怪了!
决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这里……想到这我拼命低头往前撞,可不管我怎么跑,耳后那木屐“笃笃”
不紧不慢的声音还是如影随形,我手里的食盒也丢了,双手抱着后脑勺,直冲到回廊尽头,拐一个弯也没看清楚,我的额头就碰在两扇虚掩的门上,“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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