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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过有什么后果?这个回答出乎意料。
周景夕觉得有些可笑,西厂厂督一贯以城府极深运筹帷幄著称于世,竟然也会有不计后果的时候么?她低下头思索了瞬,口里道,“这个问题我很早之前就想问厂督了,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现在总算知道了。”
说完,她抬起眸子,不料正好对上蔺长泽的视线。
他也不说话,只是以一副阴森凌厉的目光审视她。
周景夕似乎对这样的眼神习以为常了,她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只是双臂前伸朝他行了个很足的抱拳礼。
“……”
蔺长泽面上的容色已经难看到极点,薄唇抿成一条线,冷眼看着她不发一语。
周景夕垂着眼,自然看不见此刻他脸上是个什么表情,只是径自道,“多谢厂督养育之恩,也多谢厂督两回救命之恩。”
说完直起身来看向他,目光像一潭死水,“这个礼本将欠了你五年,如今算是还清了。”
他阴恻恻地斜眼睨她,上挑的眼尾阴沉之中透出浓重的戾气,冷笑道:“还有两日才到京城,殿下和咱家划清界限的动作倒是很快啊。”
周景夕是宫里长大的,当然知道掌权的太监说话都有拖音的习惯。
慢条斯理,七拐八转,权势越大的拖得越好听。
很显然,蔺长泽是个中翘楚,尾音一个“啊”
拖得柔媚悠长,听得人不寒而栗。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他拎着佛珠的左手,骨节分明,修长漂亮,只是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原本就苍白的关节甚至泛起了青。
周景夕收回目光看向别处,神情淡漠,“厂督如今是三公主和诤国公一派的人,三皇姐向来看我不顺眼,厂督何必给自己添麻烦呢。”
说完也不等他开口,径自道,“不打扰厂督休息了,告辞。”
蔺长泽冷眼望着那道纤瘦的背影,在她的十指碰到房门的前一刻,他忽然缓缓道,“殿下离京多年,虽然威慑西戎,与陛下却疏远了不少。
反观三公主,如今朝中势力大半靠向西厂,她自己近年来颇得女皇喜爱,背后又有诤国公鼎力相助,殿下觉得自己凭什么争过她?”
“……”
周景夕的身形一顿,她蹙眉,半眯了眸子微微侧首,“厂督是替周景辞来涨威风的?”
他吊起左边嘴角轻轻一哂,“咱家只是好心提醒殿下。
如今的朝廷早已今非昔比,任凭你战功赫赫,周景辞要让你万劫不复也是轻而易举。
君临天下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腔热忱,没有人扶持,你举步维艰。”
她回过头,只见蔺长泽不知何时一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信步走到烛台前,伸出两指掐弄烛芯,一室之内火光忽明忽暗,依稀照在他苍白得病态的脸上。
“有什么话直说,我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和你打哑谜。”
她寒声道。
蔺长泽挑眉,面上的神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叹息,慢悠悠道,“阿满,现在回头还不晚。”
他朝她徐徐张开双臂,歪着头说:“我一直都在给你机会。”
屋子里的香料升起烟雾,丝丝袅袅熏得人脑子晕。
周景夕真的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望着他,面上还是不为所动,冷冷扔下句“疯子”
便旋身大步走了。
疯子?
他玩味似的重复这两个字,徐徐侧目看向垂下的帷帐,烛光跳跃在他的眸子里,诡异阴森。
是时门外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毕恭毕敬道,“督主,人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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