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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车来人往,那样多欢笑的人们啊,他们知不知道,她身边这个人的故事呢?
车辆转进家属院,鲜红的旗帜在树梢上飞舞,李瓒忽说:“之前维和的时候,军装上绣了国旗。
五星。”
宋冉避让着车辆,尚未开口,听他继续:“因为要区分国籍。
本杰明的军装上,绣着他们国家的国旗。
星条。
乔治也是,他的是米字。”
炮火纷飞中,他们年轻的笑脸变成了黑白色,暗淡,破碎。
他站在硝烟中,举目四望,成千上万的年轻士兵血肉模糊,惨死荒野。
一双手用力握住了他:“阿瓒!”
李瓒回神,发现车停在他家的单元楼门口,挡风玻璃上铺满阳光,虚幻得有些不真实。
“嗯?”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回应。
宋冉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她微笑:“阿瓒,到家了。”
“好。”
他握紧了她的手。
李瓒走了一上午,有些累了,进屋后回房睡了个午觉。
宋冉守在一旁,看着他呼吸均匀,安睡下去,才悄悄出了房间。
李父在厨房准备炖鸡汤的材料,香菇一个个认真清洗:“这东西就是蛮容易生沙。
你看,洗了三遍了都,水里还有沙。”
他倒掉水,新接了一盆,“你们今天去哪里玩了?”
“去了医院,然后买了衣服,别的地方没去。”
“医生怎么说?”
宋冉只说好听的:“还是有点儿好转的。”
李清辰没说话,清洗着香菇的褶缝。
宋冉便知他心里有数,她忽地想起一个月前冉雨微说的那句话。
李父心中的伤痛,只怕比她更甚。
他这一生,就将这么一个儿子抚养成人了。
宋冉拿了颗生姜削皮,想起医生的话、路上的红旗,心里一时也情绪翻涌,终于唤了声:“爸——”
李父温声说:“心里有什么话,别怕,跟爸爸说。”
“我——”
宋冉本来没事,被他温言一哄,反而有些哽了,“我就是……心里难受。
爸,有时候我在想,你说……凭什么呢?”
李父顿了一下,低下头洗香菇,许久了才叹息道:“都这样了,心里头再难受,又有什么办法?”
这个一贯温和从容的中年男人到了这一刻,无措而又无奈,“死了就一了百了。
但人只要还活着,想活着,再苦再难,你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只得熬。
落谁头上都一样。”
宋冉呆了呆。
是啊,过不去这坎又如何,命运不给你其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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