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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保镖住到主宅里来,不过这样也更安全了。”
高绪如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细细打量对面那栋白色的小楼,再跟随郦鄞移步前去梁旬易的卧室。
房门一开,就见山影水色倏然入怀,绿风白云、枕石漱流,一切都赏心悦目。
郦鄞让高绪如在外稍等,自己先去移开的小室的隔门,探进半个身子,对正躺在床铺上做复健的梁旬易说:“高绪如到了。”
梁旬易沉默几秒,然后侧了一下脖子,示意郦鄞:“让他进来。”
郦鄞把门推得更开些,侧身给高绪如让路。
高绪如的心自从走进这间卧室后就跳得奇快,再难平息。
他走到门边时突然犹豫了,迟迟不前,甚至觉得呼吸滞涩,忍不住抿起嘴唇,紧紧闭上了双眼。
郦鄞以为他这是在客气、在拘谨,便笑着宽慰他:“没事的,梁旬易的居家生活绝不拘泥,我们彼此之间都是直呼其名。
沉默派也没关系,你会跟大家相处得很好的。”
高绪如捏紧手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就像抖落了这九年来落在肩上的尘土和沙砾。
他朝郦鄞笑了笑,抬脚跨进门,不过是吐息之间的事,梁旬易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那一瞬,高绪如的心都快飞出来了。
他的双脚像是被钉住般动弹不得,一晃神,他又看到了梦中那个穿制服的学生,那个用温情款款的声音对他说“有人喜欢你哩!”
的旧时人高绪如凝睇着梁旬易英俊的脸庞,这张脸经久未见,可对他来说是却那么熟悉,仿佛他俩是年年长相思、岁岁常相忆的。
梁旬易半躺在床上,身后枕着方形软垫,舒展地伸着两条腿。
一男一女两名医护身着白衣、目不斜视,一声不响地绕着床跟走来走去,时而握住他的踝骨上下拉动,时而摁着他的小腿缓慢按摩。
梁旬易静静地看着高绪如走进屋,他闭着失明的右眼,睁开的左眼因为高度近视而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只得抬手招了招:“走近点,到床边来,让我能看清你。
我的眼罩呢?”
医生把眼罩递给他,梁旬易熟练地将绳子固定在头上,遮去一只眼,然后戴上眼镜。
高绪如已经走到了近前,他端详着他。
梁旬易首先看到的就是高绪如那对明眸,他平静的心弦忽然莫名地为之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临到头上。
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强烈的情绪,强烈到他竟然忍不住眼眶红热,险些落下泪来。
“我是梁旬易,就是我请你来的。
幸会。”
他说,同时伸出手和对方握住,心中暗道奇怪:我与他素未谋面,怎么一看见他就会惶惑不安?
高绪如被他冷漠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但这种尴尬感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淡淡的恐惧和疑惑。
他思忖着,没出声。
梁旬易从小桌子上拿起一沓文件递过去,还是用那种公事公办的、生意人的口吻对他说:“这是合同,你在那边的椅子里坐下来仔细看看吧。
如果觉得哪里不妥,就当面跟我说,总之一切好商量。”
尽管高绪如的心还在怦怦直跳,但情感已经变了。
他拿着合同退到一边,如同失了魂一般,在扶手椅里坐下。
他翻阅合同,一边悄悄觑着梁旬易,只见对方神态自若,闭着眼睛不瞧任何人。
顿时,像有一根刺扎进了心房一般,高绪如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啮咬自己的心灵。
他在翻动纸页的间隙里偷眼看去,现在的梁旬易和过去的已不可同日而语,他变得严峻而硬朗,不再是记忆里那个漂亮男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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