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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理脑后的系带时,在一丛泛着褐色光泽的乌发间看到了一根白得刺眼的发丝。
他手指一顿,心中百感交集:时间逝去之快,令他无从察觉。
去的是旧事,添的是新愁,曾经呼天抢地的大悲大恸都已消失,只剩下安柔的恬淡的哀伤。
事毕,高绪如把梁旬易送进卧室,然后才回自己的房间去冲澡洗漱。
他一边淋着热水,一边甜蜜地回想方才两人在月光下跳舞的情景,脸上不知不觉地就浮上了笑意一切是多么美好!
梁旬易掩上纱袍的前襟,滑着轮椅离开了卧室,经过空荡荡的走廊到梁闻生房里去监督儿子上床睡觉。
他拉起梁闻生的手,看到先前被夹伤的指甲盖下有一团黑色的淤血:“还痛吗?”
“有点,但好多了。
黑黑的东西多久才能消掉啊?”
“得看看,估计要个把月才行。”
待梁闻生睡好,梁旬易便退出了房间。
他没回自己的卧房,而是敲了敲高绪如的门,但没听到有人回应。
反复几次后,他大着胆子拧开门把手,小心翼翼地进到了保镖的私人空间里。
室内空无一人,隐入墙壁的浴室门下边透出一线灯光,表明高绪如在洗澡。
梁旬易打量着屋子,布置和装饰与高绪如入住前相比并无太大改变。
他摸了摸床尾凳上柔软细腻的蓝色天鹅绒,这样的蓝色还能在几只单人沙发上找到。
拉拢的窗帘也是天鹅绒缝制的,瓷白的衬布像一堆堆新下的雪,就好比他们在国家公园里看到的那样。
床头放着一册摊开的书,看样子是读书的人经常翻看。
梁旬易拿起那本杂志,发现摊开的那一页正好是自己的专访,书角上还折了狗耳朵。
他立即想起那个周日从书店出来后高绪如对他说的话,一股暖洋洋的春意随之就在心头漾开了。
高绪如恰好在这时走出浴室,没来得及穿上衣,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
他刚一出门就和梁旬易面面相觑,罕见地怔了一怔,反应过来后连忙抓起矮几上的束袖衫套进脑袋。
“我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应,所以就擅自进来了。”
梁旬易把手里的书放下,“不好意思。”
“这是你家,是你的房子,你当然随时都能进来。”
“但合同上写的是你的‘私人空间’。”
高绪如笑了,发觉梁旬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黏着自己。
他回头把浴室的灯关掉,再掩上门:“你来找我是有事吩咐吗?”
梁旬易忽地脸颊一热,心虚地别开了视线:“不是。”
“那是怎么了?”
高绪如走去在床边坐下,和梁旬易膝盖挨着膝盖,“怕做噩梦?”
“也不是。”
梁旬易说,从高绪如身上飘来的香味几乎闹得他头都发晕了,耳廓上的绯色也越来越浓。
高绪如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认真地端详起了眼前的人。
屋里的灯色调偏暖,把人的姿态修饰得愈加绰约,可以看到他光泽亮丽的纱袍下隐约有两条细细的吊带样的绳子挂在肩上,而他胸脯的弧度也似乎比往常更明显了。
高绪如稍加想象,难免喉头一紧、腹下灼热,但他没有吭声,决定等梁旬易自己说出来。
这厢,梁旬易兀自沉默了几秒,转头看向高绪如的蓝眼睛,这眼睛立刻点燃了他的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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