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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人也别放在心上,总归是奉旨完婚,力求尽善尽美。
这种事儿,外头喜宴尚且忌讳呢,更何况咱们这样人家!”
一头说一头招呼小子来收拾,口头上周全几句也就完了。
于尊气性却很大,拱了拱手道:“今日多有得罪,原想大伙儿乐呵乐呵,没想到闹得这般田地。
咱们戳在这儿也碍人眼,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登门赔罪。”
言罢一拂袖,负气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算是东西厂督主明面上头一回针锋相对,不知往后会有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呢!
肖铎倒没事人一样转过身来,笑着招呼大家继续吃喝,不必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督主打算怎么办?”
人群安抚下来,闫荪琅瞧准了时候低声道,“于尊这是仗着捐银的事办得深得皇上的意,存心到咱们跟前显摆来了。”
他抚着筒戒哼笑一声:“他也不瞧瞧这差事是谁派给他的,我能叫他这么安逸的立功么?他西厂捐银,弄的虎狼模样,那些富户,哪家子在朝里没有点关系?等钱筹得差不多了,发动他们上顺天府告状去,瞧着吧,一告一个准。
皇上要名声,总得推出个替死鬼来,于尊这会儿张狂,过两天就落到我手里了。”
闫荪琅想了想道:“那些富户告状,皇上要办于尊少不得追缴那批银子,到时候怎么料理?”
他调过视线看天幕,夷然道:“进了国库的银子再吐出来是不可能的,朝廷了不得打欠条。
皇上的欠条,谁敢接?那些人都不傻,这是个人情儿,全当破财消灾,就算把钱堆到他们跟前,我料准了他们也不会收。”
闫荪琅笑起来,“原来督主都有成算了,这么的最好,属下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嗯了声,“你替我招呼客人,我去去就来。”
说着抽身出了前院。
彤云安顿在音楼住过的那个院子里,院墙上每隔几步就有一扇镂空回纹窗,一路走来且行且看,中路两侧的灯亭前站着人,举了把铜柄勺正往碟子里添灯油。
他进门去,她早早就看见他了,放下手里的东西上来蹲安,表情有点难堪,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什么好,到底还是沉默。
“我记得音楼说过,你以前在别的主子那里当差,最讨厌的就是添灯油。”
他冲油桶抬了抬下巴,“今儿怎么又重抄旧业了?”
她缩脖儿笑道:“眼下不当差,我闲着不知道干什么好。”
“是个闲不住的人。”
他道,“你身边婢女是我信得过的,叫她们伺候着,自己小心身子。
我也不瞒你,原先是打算处置你的,是你主子好话说尽求我饶了你,但愿她这个决定没作错。
你才过门,不能一下子凭空消失,在京里逗留一个月,然后我叫人送你上庄子里待产,生完孩子再回来。
毕竟是老佛爷赐婚,人说没就没了,万一问起来不好交代。
你记着,你能活着全赖你主子,忠仆历来不会受亏待,可要是耍花枪,叫我知道了,你的下场比月白惨一万倍。”
他站在灯火下,白净的脸孔看起来有些瘆人,睨着眼问,“至于孩子,你有什么想法没有?你要是想让他认祖归宗,宫里有的是嫔妃愿意装怀孕替你认下这孩子,究竟怎么样,全听你的意思。”
彤云脸上有了怯色,嗫嚅道:“奴婢绝不敢有这样的想头,主子留着奴婢已经是顾念咱们主仆的情儿了,我把孩子送进宫,这不是要了主子的命吗,我绝不能干这样的事儿!”
她咽了口唾沫向上看,“奴婢和主子说过想把孩子打掉的,主子念咱们可怜没答应。
督主眼下替奴婢拿个主意吧,督主说怎么就怎么,奴婢全听督主的。”
果然是个聪明人,很懂得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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