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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茂见了礼道:“才刚好好的,闹了出天狗吃月亮,老佛爷老大的忌讳,万岁爷脱不了身,今晚上怕是不能过娘娘宫里来了,叫奴婢递个话儿,娘娘身子才利索,没的让娘娘久等了不好。”
这对音楼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她按捺住了颔首,凑嘴说了两句顺风话:“您代我给皇上带个话,请他宽怀。
不过是天象,也不用太较真了。
先头月色还不及后来的好,就好比镜子脏了要拂拭,擦了擦,愈发清辉照河山,有什么不好?”
崇茂笑得两眼眯成了缝,“娘娘这比喻贴切,皇上听了定然高兴的。
这事儿吧,还是得怪钦天监。
观天象都观到小腿肚里去了,这么大的走势居然没个预测!
今儿大宴宫里多上心呐,成百上千的人,全是亲戚股肱,大家伙儿乘着兴来,遇上个狗啃月亮,主子嘴上不说,心里不犯嘀咕么?还是肖掌印出来周旋,说了一车漂亮话,把老佛爷安抚住了,回过头来惩办钦天监,料着那边头儿要换人做了。
老佛爷有了岁数,信鬼神,怒气过去了,心里还是不踏实,话里话还外有怨怪的意思,说主子爷斋戒心不诚……”
他往上觑觑,嘿嘿两声,“这里头况味,娘娘是知道的。
不过朝中有人好做官,亏得娘娘和掌印有交情,嘴皮子一挫话就带过去了。”
音楼笑了笑,“这么说真要好好谢谢厂臣了,皇上跟前有他伺候,好些事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也是他的本事。”
崇茂诺诺应了,略顿了下,卷着袖口小心试探,“跟南苑王一道进宫的那位,不知娘娘瞧见没有?我听下头人说,是娘娘老家的族亲?”
音楼迟疑了下方道:“不是族亲,是嫡亲的姊妹。
总管怎么想起来打听这个?”
崇茂笑得越发谄媚了,“没什么要紧的,主子才刚问来着,奴婢记得有这头亲,就和皇上回禀了。
皇上说了,娘家人来趟不容易,让娘娘别忌讳,留庶福晋多住几天,姐妹叙叙旧也不碍的。”
这话意味深长,看来有猫腻。
宇文良时带音阁来京没安好心,谁知道皇帝糊涂,还真撞上去了。
音楼笑靥加深了,对彤云道:“咱们万岁爷真是体恤,我原想着不知道怎么回禀呢,他倒替我周全好了。
既这么,可用不着烦心了。
南苑王在银碗胡同有封赏的府第,留她在京里落脚,有空了进宫来说说话,也好解闷儿。”
彤云躬身道是,“不知道南苑王在京里逗留几天,明儿奴婢打发人去请,问明白了好施排。”
崇茂来这儿,其实这事才是大头。
都是聪明人,稍稍一点拨就成,用不着说得多透彻。
见她会了意也好交差,点头哈腰打躬作揖,“娘娘早些安置吧,奴婢身上还有差事,这就回御前去了。”
彤云直送到滴水下面,看他出了哕鸾宫,踅身进来,奇道:“这是什么说头?难不成万岁爷瞧上大姑娘了?”
音楼摘下狄髻上的满冠叹了口气,“恐怕正是的,这形势不妙,眼看着就掉进人家网子里去了。”
彤云万分懊恼的样子,嘀咕道:“才几天光景,这移情也太快了点儿。
难怪好色的名头如雷贯耳呢,这么不长情的倒也少见。”
她分明有些低落了,音楼看着心里高高悬起来。
她是她身边最知己的人,本来和她一条心的,万一对皇帝动了情,那就说不准了。
像她一门心思为肖铎一样,将心比心,彤云还能站在她这边么?如果她一倒戈,事情闹起来就收势不住了。
她小心观察她,拉她来身边坐下,轻声道:“你听见这事不高兴,是不是对皇上……”
她忙摆手说不是,“我只是替您不值,当初花了大力气把您弄到身边,这才多久,回宫个把月,立马盯上了别人。
先前那些委屈都白受了,熬心熬肝的,和谁说理去?您别以为我陪他睡了一回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明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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