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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一阵心疼,他瞥了眼提袋:还好,里头的水袋破了,但提袋没破,水还都兜在里头,待,他可以嘴凑着提袋喝。
第二个进来的,就是林喜柔了。
外头一定很冷,看冷不冷不能看熊黑的穿戴,是个大冬天都能套短袖t的主,得看林喜柔:她穿很厚的羽绒服,下摆长到膝。
她一直走到铁栅栏前才停下,和熊黑一样面无表情,左眼皮下方,有一个小红点。
么小的伤口,应该过两天就长好了,可惜,他的最后一击,只是给她吃了皮肉一针。
反正已经撕破面皮了,再次见她,立场明明白白,炎拓反而觉得轻松。
他扫视了一眼洞穴,问她:“林姨,是哪啊?”
林喜柔淡淡了句:“别管是哪了,努力爱上吧,你待一辈子的地方。”
他养老之地可真不怎么样,炎拓尽量不去多想,趁着林喜柔在眼前,能问多少是多少:“林姨,蚂蚱是你儿子吗?”
林喜柔看向熊黑,有点感慨:“看见没有,都到这份上了,他还惦记着打听呢。”
炎拓说:“都到这份上了,就让人做个明白鬼吧。
我见过蚂蚱,很瘦小,站直了跟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差不多高。”
他注意到,林喜柔的眸子突然紧了一下。
但他装着没看见:“可是,任谁看到他,都只会认为那是只野兽吧。
林姨,你们这外形差异,可真是太大了。
我就是想不明白,从兽到人,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利用血囊?”
林喜柔定定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怪笑起来:“从兽到人?炎拓,你不是听了缠头军那帮混账后代乱说一气,以为地枭是野兽吧?”
想了想,自己又补了句:“也难怪,你们有个成语,叫‘断章取义’,缠头军从头至尾,只不过是看了半章书的人,他们知道个屁。
从兽到人,谁是从兽变成人的?又不是修炼成精,我能变成人,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人。”
炎拓脑子里一懵:“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林喜柔冷笑:“你跟缠头军是好朋友,他们就没告诉你,‘一入黑白涧,枭为人魔,人为枭鬼’吗?”
炎拓一颗砰砰乱跳,聂九罗没说过话,她只提过缠头军“不入黑白涧”
,但陈福说过,他一直没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喜柔语带讥讽:“地枭,只是你们人给我们起的诨号而已,人枭两隔,黑白涧就是楚河汉界、边界长城,你知道为什么叫黑白涧?黑白黑白,一边是永夜,一边有白日。”
“所谓的‘不入黑白涧’,人不入,枭也不该入。
但不管哪边,总有铤而走险的不是?进了黑白涧的地枭在人眼里是恶魔,进了黑白涧的人在地枭眼里就是凶鬼。
我们是野兽?你以为,进了黑白涧的人,那样貌又能好看到哪去?”
炎拓脑子里突然炸开了:“你把我妹妹扔进了黑白涧?”
林喜柔微笑点头:“是啊,你知道的不少啊。
你见过蚂蚱,蚂蚱什么样,你妹妹基本上,也就是什么样,她就是黑白涧里,一头吃生肉、饮生血的野兽。”
***
聂九罗一惊而醒。
睁眼时一片漆黑,就知道是醒早了、还在半夜,至于为什么而惊、做了什么样的梦,刹那间忘了个干干净净,只觉得,夜半醒来的场景,似曾相识。
她心中蓦地一喜,撑起右臂起身,都没顾得上穿鞋,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卧室外头就是工作间,跟平时一样,一旦没光,那些姿态各异的雕塑就成了一团团让人见之生畏的黑影。
聂九罗揿下了大灯的开关。
明亮的灯光洒下来了,团团黑影重又披挂了面目,但没有人,沙发是空的,工作台前也是空的,她睡时什么样,现在仍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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