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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是否也能可怜我,不要剥夺我被津霖照顾的权利。”
温笙眼睛里饱含泪水,每一个字都涂满她单身母亲的悲哀和辛酸,这样脆弱而卑微的她,反而让我像一只没有容纳胸怀的母虎,张开血盆大口逼迫她走投无路。
我从茶几上抽出两张纸巾递到她手里,她接过去默默拭泪,在她隐约的啜泣中,我小声说,“你觉得这样的请求,应该说出口吗,可以被接受吗。”
她擦泪的动作僵滞,闷头不语。
“一辈子有多长,做一个男人背后的隐形人,这是不可能的。”
温笙指着自己心口,“我能做到。”
我盯着她葱白的手指,“无论你此时多么信誓旦旦,你的心和脑子,还是会随着这样安稳生活的延伸,在平淡里乏味和不甘,最终变得更加贪婪,人性就是这样,难道你不是人吗?”
她还想再说什么,我再次打断她,“温小姐这样的经历,我有过一年半,不比你爱津霖少,在他之前我也有过不堪的过去,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低贱和卑微,只是觉得对不起自己。
同样都是女人,别人能够有丈夫有家庭,为什么我只能躲在角落,过着被男人施舍怜悯的生活。
当我生下了儿子,这样的想法就更加浓烈。
温小姐,你可以受委屈,可以忍耐那些有色眼镜,但你的女儿不能,她还小,她总会长大,她会明白她和母亲的处境,会知道这样的身份有多么黑暗,多么让人嘲笑。”
温笙看着我,她一眨不眨的眼睛里滚出热泪,她摇头说不会,女儿爱津霖。
我问她女儿为什么爱,她会明白她爱的这个男人,是另一个家庭的成员,而不真正属于她。
“他是她爸爸!
他可以不属于我,但一定会属于我女儿!”
她大喊出来,可喊完之后又变得无比脆弱,“你所说的婚姻,我没有向往,因为所有男人在我眼中都是一个模样,激不起我半点波澜。
婚姻就是让锅碗瓢盆同床共枕变得合法化,我不在乎,我知道我很可耻,但我是活自己的人生,我的人生走得有多么歪扭,酸甜苦辣我自己尝。”
我抿唇看着她,她似乎很坚决,想要继续下去这样的生活,我目光掠过阳台上随风摇摆的方帕,“可你的存在威胁并且伤害了我。”
温笙摇头,“没有,从来没有,哪怕你不相信,这也是事实。
我留过他,可我回滨城这四年,我怎样挽留他还是会走,不管多晚也会走。”
她说到这里低低抽泣着,“程小姐,你不能明白我经历过什么,我也不想说起,以此来绑架你博得你的同情。
为什么津霖会对我这样呵护,为什么他那样明白事理的男人,在有了你之后还会为我保留一席之地,这些我不想说,也请你不要追究。
我对这个世界很冷淡,我没有过分热爱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可以吸引我,让我充满乐趣和冲动,我每天的事情就是在平静中等,让我觉得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我真的不能失去他,我女儿也不能。”
她说到这里忽然毫无征兆的跪在地毯上,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了我,我本能站起身要避开,可我身后是沙发和墙壁,我退无可退,只能被逼仄在那样狭窄的缝隙里,被她抓住裙摆。
“程小姐,失去津霖的日子我不敢想象,他对你而言是你的丈夫,是你的支撑,是你孩子的父亲,他对我而言几乎是我的信仰和寄托。
当一个人自己活不下去了,你忍心真的看着她去死吗。
我在莞城待了十五个月,那是我怀着身孕最悲惨寂寞的一年,那一年我和他断了联系,我拼命让自己吃,让自己睡,让自己忘,可每个夜晚我都会在思念中醒过来,都会在想起他时嚎啕大哭。
如果不是我肚子里有这样一条无辜而纯粹的生命,世上可能真的没有温笙了。”
她带着哭腔哽咽的每一句话都让我茫然无措,哑口无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惨,一如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不幸,我想起梁禾依对我步步紧逼的日子,我比温笙更加可恨和贪婪,心里仍旧觉得委屈,拿着先来后到麻痹自己,为自己开脱。
现在位置颠倒过来,对与错都变得模糊不清。
温笙无异是我和穆津霖婚姻的毒瘤,她是一直蛰伏下去不伤人性命,还是忽然间病变给予我沉痛一击,我根本算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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