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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觉得,这院比他无数次想中的要更温柔。
迈进院子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那棵白梅已谢,但没关系,轮的、应和着春天的花木,已在蠢蠢欲动。
那种蓬勃的生机,宁谧的氛围,是他在其它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
卢姐给他送夜宵来,都是份的,香菇青菜粥里,放两颗粉白的虾仁,配碟莴笋炒蛋丝,碧青翠绿配着嫩粉,看得人赏心悦目,也食欲开。
聂九罗不和他吃:“吃完,餐具放门口就行,卢姐会来收的。”
炎拓点头,候着她们走、关门,才摘下帽子和口罩。
这两天,他很厌恶照镜子,自己厌恶,连带着也觉得别人厌恶,所以遮就遮,不想碍人的眼,细想有点矫情,但让他坦然以对,时半会的,做不来。
转头看,窗隐约映出白梅的绰约树影。
不知道有没有余香未尽,炎拓身过去,把窗户打开道缝,偏南方城市的温度,比北面要温和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甚至觉得,风里已掺进和暖的温度。
正要桌边开餐,听到聂九罗和卢姐的说话,很轻,絮絮的。
聂九罗:“卢姐,要有话就说,别脸想说硬不说的样子。”
卢姐:“不说不说,说不合身份,要生气。”
聂九罗噗嗤笑:“古装戏看多吧,‘不合身份’,我不生气,这样吞吞吐吐的才叫人难受。”
卢姐期期艾艾:“我是觉得啊,看人得多看看,多多比较。
这炎拓啊,是不是不太聪明啊?”
炎拓愣:有他什么事?戴帽遮脸的,哪看出“不太聪明”
?
聂九罗也奇怪:“他哪让觉得笨?”
卢姐含含糊糊:“唉,就是这智商。”
智商?都纲线到智商?
炎拓仔细听。
卢姐摆事实讲道理:“说哈,被骗去挖煤,闻里都报道过那么多次,有点警惕心也不会被骗吧。
人家打工的是为挣钱,为钱时心急被骗,也可以理解,这炎拓,我看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啊,这都被骗,这不是……人不太聪明吗。”
炎拓无语,这条分缕析的,他竟无法反驳。
他期待着聂九罗为他说两句话。
耳朵竖半天,才听到聂九罗叹息似的音:“谁没短板?长得好,有钱,聪明,哪样样都让占?不聪明就不聪明吧,多教教就行。”
炎拓默默吃饭去。
毕竟打着欠条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爱怎么说他,就怎么说吧。
***
聂九罗洗漱好出来,已很晚。
她披着头湿漉漉的头发,给身体搽乳霜,这趟去由唐,打斗时她都尽量护着左胳膊,洗澡时才发,右面肩背片酸肿淤青,有腿被铁锨柄砸过的地方,皮下淤血都没眼看。
好在不是空,终于把人捞来,这人在和她,就隔着层楼板呢。
聂九罗低头看地板,没错,就隔着层楼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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