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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自下葡山,一路北上。
行至第七日,终是依着柳松烟之言,寻见了那距钦山不远的金台寺。
此一处,日则绀园晨融,暮则朱轩夕朗,端的是规天矩地,宝刹庄严。
胥留留同闻人战交耳片刻,便决定往那寺中瞧瞧,求那当年救过伍金台母子两条性命的方丈见上一见,也好侧面探探那伍金台虚实。
几人一合计,立时驻马,只由宋又谷陪着两女入内,余下祥金卫守在寺外,观察动静。
三人方入寺,便见一小沙弥正于院内扫洒。
宋又谷吃了胥留留结结实实一记眼刀,鼻凹一颤,只得徐徐上前,拱手行礼道:“小师傅,我们兄妹三人欲往钦山拜会,路经宝寺。
只因我等皆是敬佛礼佛之人,自是不可过门不入,便想着先来拜上一拜,于佛像前跪叩瞻礼,再量力添些香油,由衷供养。”
小沙弥一听,起手以应,怡声下气,“阿弥陀佛。
善男子善女人,便往宝殿移步。”
宋又谷连连颔首,一边随那沙弥在前引路,一边侧目扫一眼胥留留同闻人战,又再轻道:“家中长辈,亦是善信。
在下自小耳濡目染,也将那佛典经卷瞧了个遍。
常有佛偈,不甚心通,也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同贵刹方丈论一论佛,只盼个醍醐灌顶,顿悟眼前。”
小沙弥一听,想也不想便欣然允下,诚恳应道:“此事不难。
方丈常言,入此山门,便是同道。
其本乐见一念皈依,更欲助人成佛立地,故方圆五十里乃至上百里,多有善众前来拜会,络绎无绝。
只要有求,方丈力之所及,从无推拒。”
宋又谷闻听此言,心下一动,再施一揖,不经意询道:“小师傅瞧着颇是善解人意,敢问入寺几载?”
“四年有余。”
宋又谷面颊微侧,啧啧两声,紧贴那小沙弥脚踵,像模像样地将寺内菩萨挨个拜了个遍,这方随同前往方丈室。
前有小沙弥叩门请纳,后有老方丈洪音允入。
不消半个时辰,宋又谷等三人终是来得方丈面前,唯见得老僧正面,于蒲团结跏趺坐——毗卢帽光放白毫,棕油履云飞紫电;须眉染雪,端目浸月,庄严安乐,轻慢不得。
“拜见方丈大师。”
三人不由自主,几是异口同声。
老方丈眉头不动,须眉几是连在一处,唇角微抬,将来人逐个端详了约莫一刻,这方合掌长呼佛号,一句“阿弥陀佛”
,其音袅袅,余韵悠长。
话音未落,老方丈却是两目一阖,面上凝一浅笑,再不多说一字。
宋又谷暗暗吞唾,不明就里,左右瞧了瞧胥留留同闻人战各一面,后则冲那小沙弥稍一示意,二人便上前去探看。
这一试探,真真将宋又谷惊得不轻:那老方丈双掌相合,偶现金光之色,然其生气,已然断绝。
“这……这……怎生这般巧合?我等方至,其便圆寂了?”
宋又谷轻哼一声,心下不甚自信,又再冲那方丈拜了三拜,探手上前,推搡其肩,轻声唤道:“方丈?方丈?”
小沙弥见状,端的心惊,然其终归是皈依佛法,五蕴皆空,也算是瞧得穿人世间的生生死死。
摇眉一叹,却见欢喜,合掌端立,宏声念道:“方丈坐化……方丈……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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