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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澜低下了头,转动着手里的茶盏,心里仍为茗烟挽惜:“先生,东厂是皇帝设的。
没有了东厂,还有锦衣卫。
你别告诉我,这局棋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杀皇帝,另立新朝明君,享从龙之功?”
师父都不肯叫了,心里始终因为茗烟存了芥蒂。
穆澜不抬头,杜之仙也听出他话语里的讥讽之意。
是为了权吗?不,他若恋权,当初就不会弃官归隐。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那股悲伤与戾气激得他猛地咳嗽了起来。
红潮扑上了他的脸,整个人咳得缩成了一团。
穆澜看着不忍,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懊恼地说道:“您别生气。
还不知道我这张嘴?我知道师父不是那等贪图权势之人。
不该冲您撒气。
我就是特别可怜那姑娘……药酒快喝完了吧?南下时从山中采了些药材,娘又酿了酒,回头我给您送来。”
“皇帝不过弱冠之龄。
除君侧之毒瘴,气象自然为之一新。
师父没那野心,只盼着世间百姓日子能过得好一些罢了。”
杜之仙喘着气,摆了摆手道,“当初……我病重遇到穆家班,得了你母亲所酿药酒缓和病情。
收你为徒只为回报一酒之恩。
你并不欠我。
穆澜,守着你母亲,护好穆家班的人,平安过一生也是极好。”
“哎哟,替你杀了那么多东厂的人,没赚到一两银子。
就想把我踢出去了啦?师父,您这账算得太精了吧?”
老头儿身虽归隐,心惜百姓。
病得要死不活的,都舍不得死。
瞧着真是可怜。
穆澜笑嘻嘻地伸手:“分赃!
给我五万八千两,我就当为我娘攒的养老钱。”
杜之仙气结:“这是为淮河灾民筹的粮食钱!”
“那不就结了?”
穆澜端起茶一饮而尽,正色道,“师父,东厂可恨,锦衣卫也不是善类。
吏治败坏,狗官遍地。
我不知道你为何一心针对东厂。
但穆澜所杀之人,皆有可杀之理。
并不后悔。
将来如再遇上那些畜生,我也照杀不误。”
杜之仙轻叹:“傻孩子。
师父怎会让你违了良心。
今天端午,你娘定等得急了,还不快走。”
一耽搁,就快午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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